“漁兒，你說啥？”
方凡面色驟然一變，母親現在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能看著母親出事，“我媽咋了？”
“是這樣的……”情緒有點不穩，慌張的林漁這才跟他說了一下，等說完之后，方凡這才知道，原來就在一個小時前。
母親在家里突然暈倒了。
幸好被村里的人給發現了，現在雖然已經緩過來了，但還是看起來有點虛弱。
聽到這兒，方凡知道母親應該沒什么大事兒了，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當即撂下電話，跟藥廠的林琳，還有一直盯著女混子的小俞說了一下。
方凡直接回了村里。
“小凡，你回來了。”
正在門外等著方凡的林漁，看到方凡的車子，漂亮的眸子瞬間一亮，急忙上前。
“漁兒，我媽現在咋樣了？”方凡嘭地關上車門，問道、
“嗯，嬸兒挺好的。”
林漁點頭，“現在躺在炕上休息。”
“好。”聽完之后的方凡進入了房子，家里已經來了很多村民。
他們看到方凡之后，這才放心了，紛紛起身要走。
方凡有點感動，他倒是沒想到，母親生病了，會有這么多村民來這兒。
當即他趕緊道謝。
“行了，小凡。”
村民紛紛擺手，一臉真誠地看著方凡，“你之前幫我們做了這么多，現在你家里有事兒，大家也是應該做的。”
“沒錯，小凡，你就不要客氣了，鄰里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遠親不如近鄰啊，這點小事兒，我們應該做的。”
眼前這些看起來經歷世事滄桑的村里人帶著一絲真誠和憨憨的笑容，紛紛附和道。
方凡聞言，心情復雜地沖著村民們點點頭。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為這個村子做的一切都值了。
其實在他當時要給村里掏錢修路的時候，除了大部分的村民都支持之外，還有一些村里人都在私底下議論，他方凡是不是傻病沒好？
這是錢給燒的。
有那幾十萬，上百萬干啥不好？
全部給村里修路，這不是傻子還能是什么？
甚至外村的人也都這么說。
當時方凡聽到這話，倒也不是氣惱，而是無奈的搖搖頭。
包括后邊的修建小學，有的人也在說風涼話，方凡倒是無所謂。
他知道，你就是把事兒做得再完美，總有人挑刺。
你給村里修路修建學校，搞圖書館，也有的人會說風涼話。
也會覺得你不好。
當時的他其實聽到這話還有一點難過，他有幾天會在心里盤問，自己做的這些到底值不值。
但現在看來，他覺得值了。
當他不在家里，有這么多村民幫他照顧生病的母親，他就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錯。
他方凡不是想通過做這么多好事，讓村里人感恩戴德。
而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在母親身邊的時候，村里人能幫忙拉一把。
而現在，很明顯村里人這么做了。
而且看著屋內桌子上，村民們紛紛端來的飯菜，有蒸的雞蛋羹，有熬得很軟綿的稀飯。
也有肉夾饃，還有極為養胃的面糊糊。
都是村里人給母親端來的。
等把村里人送出去之后，方凡這才來到房子，看著躺在炕上的母親已經睡下了。
一臉憔悴，蒼白如紙的母親，鬢角已經有了白發。
方凡的心里一瞬間有點難過。
以前他還小，父母便悉心照顧他，雖說家里一貧如洗，但父母也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生活。
在學習上，父母更是從未刁難過他。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年上初中，家里拿不出報名費。
方凡實在看不下去父母為了學費發愁，他提出自己不想上學了。
結果遭來父親一巴掌。
父親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給我記住了，上學高考是你方凡從這個小山村走上去的唯一出路，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不能再讓你跟著我們窩在這小山村一輩子，我們家里雖然窮，但就是砸鍋賣鐵，都要供你上學。”
母親也在附和同樣的話。
當時的他，其實還有點不懂事兒。
他覺得村里的那些沒上完初中就南下打工的也不錯。
每年年末回來，然后穿的衣鮮艷麗，看起來錦衣玉食的。
手里拿著時髦的翻蓋手機，在那個時候都做的非主流的發型。
他當時還有點羨慕。
不過后來的他，才真正懂得了父母的用心。
如今那些南下打工的，都紛紛流落在各地，然后在電子廠依然擰著螺絲。
有的在其他行業做著苦力。
而他方凡，雖說經歷了傻子那一段時間陰暗晦澀的時光。
但現在的他，已經算是村里最厲害的一個。
小時候，孩子靠父母，而長大之后，父母也都倚靠孩子。
子女混出人樣，父母也會跟著臉上有光。
而如今，他已經做到了那個讓母親覺得有臉的地步了。
在父親生死未卜的日子里，他一直想著好好照顧母親，可是母親還是出了事兒。
想到這兒，方凡的心里便有點難受。
“小凡，喝水。”林漁端過一杯水遞給了方凡。
“嗯，謝謝。”
方凡接過水抿了一口，然后沖著林漁一笑。
“小凡，你千萬別這么說。”
聽到這話的林漁，俏臉之上瞬間浮現了一抹尷尬和愧疚之色，“其實我要跟你道個歉呢。”
“為啥道歉？”
方凡有點納悶地看了一眼，把水杯放在桌上。
“小凡，你前幾天臨走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會幫忙照顧好嬸兒，結果……”說著林漁看了看躺在炕上的方母，更是慚愧，“嬸兒暈倒了，我都不知道，若不是村里人發現，恐怕……”
她沒說下去，但臉上的愧疚之色更重了。
同時還有點后怕。
若真的方母出了嚴重的問題，那么答應方凡照顧方母的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跟方凡交代這事兒。
“漁兒，別多想。”
方凡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歉意的林漁，他知道林漁這幾天一直在照顧有點瘋癲，不太正常的趙素花，這事兒也賴不上林漁，“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別覺得不好意思。”
“不。”
林漁搖頭，“小凡，這事兒確實是我疏忽了，我真的感覺不好意思呢，你對我那么好的，我好不容易能幫你做點事兒，結果差點搞砸了。”
說著她眼眸一紅，幾乎要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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