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甚獨 > 第117章 第 117 章
  人的想法有時候就是非得跟別人反著來。

  當初父兄那樣想縈芯嫁,縈芯偏不。

  如今他們不太想了,縈芯的想法卻活動了。

  無論如何,顧禺開出來的“條件”都非常合縈芯的心意,她只需要確定兩點:

  一是顧禺需要她做的,她能不太困難的做到;

  一是顧家的事情做完后,過了二十歲,她能全身而退。

  可惜時光匆匆這么多年,她能力有限,依舊無法將觸手伸出費縣,自然也無法派人到廣固去核實顧氏詳情。

  不過,這些都得等顧禺的回信到底如何才能繼續考慮,當務之急是趁她未嫁,加緊規劃南地和杏核村。

  縈芯當初還以為應同的預算曬書節前能出,她真是錯算現在的人的敬業程度了。

  一郎說應同就在老宅呆了一天,還是為了跟范生談鮮味鹽的事兒,然后第二天就跑茶館讀書去了。

  再問留在老宅里養病的男仆,應同好像也就晚上回來能提個筆。

  這個男仆不識字,也不知道他寫的到底是不是預算書。

  原本縈芯是不著急的,如今卻不行了。

  她使出了甲方催預算第一式:

  讓茶館管事問問應同,第一條水渠花費個十金夠不夠,要是夠這邊就要開始采購材料了。

  果然,應同把管事支吾過去,趕緊回老宅去算了。

  “你再去問問阿酒之外的人,那條路多久能修完。問完先派人給我個回信兒。”

  正好麥芽又要南下了,來問小娘子有沒有其他吩咐,縈芯就讓他去問問工期。

  之所以不問阿酒,就是怕問完了,阿酒認為小娘子著急,干出來拿人命趕工期的事兒。

  沒有素質足夠高的管理人才,縈芯治下時簡直操碎了心。

  “另外,你跟阿功說,讓青山回來一趟。”

  麥芽領命走了。

  自青山和阿月去了南地,基本只在年下回來。期間到底在哪,包括那幾個工匠和一車車的書籍,麥芽走遍各村也沒見到。

  他從不開口問,就證明他有發現,只是小娘子不告訴他他就不提起而已。

  非但不提,同行的但有起疑,他還得打岔。

  這些事情交代完,跟顧將軍的回信一樣,都得花費好幾天等結果。

  縈芯合計了一下,決定盤庫。

  她要看看哪些作嫁妝帶走,哪些留下。不夠的東西也得趕緊讓工匠趕制。

  阿甜跟著她,欲言又止。

  當日小娘子與大郎君談論家主來信時,她一直安靜的在邊上聽著,跟大郎君一起經歷了狂喜到狂怒的心情。

  不過阿甜嘴嚴,至今無一字外傳,連阿糖都沒說。

  縈芯見她面色猶豫,問道:“怎么了?”

  阿甜想了想,嘴巴動了動,最后還是搖搖頭,什么也沒說。

  小娘子自小就是有主意的,她想到的,小娘子只會想得更遠,阿甜只要聽小娘子的指派就行。

  縈芯在幾個庫房里轉了一圈,將想帶走的在賬本上畫了個記號,然后又覺得可能不全,往嫂嫂的院子去借她當年的嫁妝單子作參考。

  華靜一聽,以為小姑子終于開竅了,親自去翻箱子,拿出來又愣了愣,才回身跟縈芯說:“你與我不同,看我這也沒用,不如我跟主母說說,讓她幫你籌劃吧。”

  她畢竟是個庶出,比嫡出的肯定差許多。如果嫡母不想管,她可以去跟二弟媳(華岫媳婦)去借。

  都是皇室出身的宗室女,總能參考參考。

  “嗨呀,弄這么麻煩,我還不一定嫁不嫁呢,我就是看看。”

  萬一顧禺開的要求她達不到,縈芯才不去跳火坑呢!到時候一堆親戚朋友的都知道了,她還得丟次人。

  華靜一想也是,前幾日君舅來信可能就是有匹配的正在議親,未定之時是不能太過招搖。

  她便把嫁妝單子給了小姑子,還不放心:“我跟你同看。”

  不管想不想嫁,女人都是喜歡看這些東西的。

  姑嫂二人嘰嘰喳喳,一會兒華靜說縈芯選的幾樣太素淡,應該換成更華麗的那個;一會兒縈芯嫌棄小玩意隨處能買,大老遠帶走不值當。

  最后發現,縈芯的嫁妝缺了最重要的身后物。

  這方面倒是古人比“兩世”的縈芯更開明了,古人事死如生,如今厚葬之風也很烈。

  當初縈芯阿娘走時,只放了一棺的陪葬都不算多。李氏祖地當時沒曝光,只草草埋葬未大修墳塋也是簡薄了。

  “兩世”的縈芯對死后如何安葬并不過分計較,反正最后不是便宜了盜墓賊就是被弄到博物館去。

  但是她對嫁人這樣大喜的日子,還得抬著棺材出門就覺得有點晦氣了。

  當初華靜嫁來時,她就腹誹過。如今仔細一看,那棺材里還不是空的,妝裹、陪葬一堆呢!

  自己出嫁時可不想帶這些。

  不過,華靜說這是世家女的講究,下至小家庶女上至王孫公主,出嫁時都得帶這些走。

  縈芯當著嫂嫂的面兒,只能腹誹:

  從生到死都不用男方家一分一毫,還得拿命給他們生孩子,如果男方家不夠富裕,拿自己的陪嫁補貼他們也是常態,萬一婆婆是個老虔婆還得遭罪,丈夫院子里還一堆小妾庶子女……

  這幫有錢有勢的女人嫁過去到底圖什么啊?

  晚上,李藿回來抱著兒子,聽了一耳朵小娘嫁妝的事情,煩躁的說:“你都聽她的就行。我不管。”

  他連原本攢下的金子都不想給她帶去作“壓箱底”了,怕那邊最后因為錢多不放她回來。

  華靜一愣,看夫君沒個笑模樣,有點訕訕的,“如何藿郎不喜?”

  李藿咋說?顧家可能是個天坑,怕小娘填不滿?

  他只能道:“我又不想她嫁了,萬一那郎君還不如我呢?”

  華靜臉一紅,像李藿這樣的丈夫,別說費縣,徐州也未必有第二個了,要是他拿自己當基準,那小姑子的確還是別嫁的好。

  不過她依舊覺得小姑子應該嫁人,“就縈芯的人品才干,怎么也能過好的。藿郎多慮了。”

  嫁來的時間越長,華靜看小姑子的濾鏡就越厚。她已經知道許多李家往事,深覺小姑子跟自家主母也就只差個年齡閱歷,其他都強多了!

  李藿看妻子這樣高興,知道這才是常態,便竭力收了愁容,抱著兒子去找大黑玩兒。

  大黑懶得不行了,自己的院子都不愛出,更煩小孩子騷擾,可惜跑不掉。

  倘它有足夠的腦力,應該是想跟小黑去山里逍遙吧。

  玩兒過一時,李藿看看天色,帶肥兒子回去洗澡。

  縈芯洗漱前來看它,感覺大黑一臉的生無可戀。

  “阿兄又帶阿炈來了?”縈芯問看園子的一個小女仆。

  小姑娘點點頭,“大郎君帶小郎跟大黑玩兒了一個時辰。”

  蹲下身,撓撓大黑趴在前爪上的額頭,縈芯微笑道:“苦了你啦。”

  特意早早帶兒子回去避開小娘,李藿就是怕自己忍不住勸她不要嫁,最后反而被小娘勸了。

  轉天李藿去學里,午休時收到一封請帖,打開一看,竟然是前年那幾個南晉的文士又來了!

  皺皺眉,李藿放下請帖,讓長隨回去告訴家里,晚飯在外面吃,就在放學后去了茶館,找這幾人。

  轉天一早,李藿休沐,他來到小娘的小書房,掃了一眼只有阿甜在,然后把一個信封遞給小娘:“那幾個南晉文士來了,帶了封信回來。”

  阿甜眨眨眼,無聲的看著小娘子接過信封。

  縈芯臉色不太好,問:“他們有說什么么?”

  “我沒細問,你要不先看看信再說吧。”李藿不甚好氣的說。

  要說他對此事為何如此不耐煩,可不是因為阿糖是個女奴,幫女奴辦事兒他覺得委屈。

  李藿是看不上阿糖的弟弟!

  大家都跟桓楚有不共戴天的仇,但是有自知之明的都知道報不了了,如何還要在外面呆那么久?

  小時候沒個自主權也就算了,這么多年過去,既然活著,爬也爬回來了!

  李藿將心比心,換位思考,倘他是阿糖的弟弟,有出息自然早早回來贖買姊姊。要是沒有,自己也賣給李家作奴,都不能放親姊獨自在李家討生活這么久!

  像李家這樣待下寬泛的,就這神州大地上也是獨一份兒了,其他人家待下如何?

  眼盲心瞎到什么程度,才能忍心唯一親緣在人下受苦!

  沒有同甘之能,共苦也不行么?

  他也算個男人!

  縈芯接了還算厚實的一個信封,仔細看看漆封完好,再聞一聞漆的味道,就知道這貨現在不算窮困。

  不耐的用鼻子噴一口氣,縈芯思索半晌,跟緊皺眉頭的阿甜說,“給阿糖送過去吧。”

  阿甜居然沒動,道:“小娘子,要不就說他早就死了吧!”

  “萬一別有隱情呢?何況,信能來,早晚……人也能來……”

  縈芯并不認為阿糖受不了刺激,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給她個結果讓她放下或者去反抗吧。

  “哼哼!”李藿一點好奇心都欠奉,轉身回去跟兒子玩兒去了。

  縈芯還得囑咐他:“大黑太老了,天熱別老折騰它!”

  “稀罕!”

  頭也不回,李藿覺得成婚和阿糖兩件事,小娘做的決定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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