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甚獨 > 第189章 ..
  顧丁氏得了阿耶的囑咐,一等就是十天,直至丁夫人變成了丁姬。

  她把茶盞一摔,急急問一個來傳話的她阿娘的陪嫁:“這是為何?”

  “回三娘子,只說是君前失儀,并無別的實錯。于七皇子,陛下倒是未有責難。

  家主說,怕是顧將軍有失,陛下遷怒,讓三娘子別有妄動,靜待即可。”婆子低聲傳過家主的話,得了賞,便直接回去了,

  顧丁氏無端想著兒子對她說的:丁氏不能長久,心中忐忑。

  還是她的陪嫁知她的心,勸慰道:“夫人雖失了位份,可陛下于家主并無遷怒,且七皇子是陛下幼子。

  就如家主說的,過了這陣子就好了。娘子別憂心。”

  阿保在外做采買,也聽到了宮里的消息,回來告訴阿糖。

  阿糖沉吟一瞬,讓他帶著一些自家吃食送去顧氏別院。

  阿保便在別院見了他阿耶德音。

  德音望著暗下來的晴空,松了一口氣。無論陛下是一次性除了丁氏,還是會有反復,最起碼這幾日不必憂心顧丁氏再來了。

  五月底,廣固晴日居多。廣白給顧榮適當的減少了點止痛的猛藥,老侯爺過的雖然痛了點,但是身子卻緩回來不少。

  他甚至有精神跟德音聊天。

  今晚,顧榮責令顧毗去早睡,只留下德音聊了聊廣固的過往。

  德音家沒敗的時候,還有幸與還是世子的顧榮一起宴飲過。

  不過,德音記得當年顧榮的意氣風發,顧榮卻想不起來德音出身的世家了。

  這倒也正常,德音家不過是當年巨舟傾覆時,來不及逃開暗流的小魚。

  兩個風燭殘年的糟老頭子一個躺著,一個坐著,聊了聊三四十年前的過往,直至天黑。

  “德音。”顧榮頂著窗外繁星,突然問到:“大郎到底怎么了?”

  德音看著老侯爺,知道他已經做好接受一切噩耗的準備,便低聲道:“五月十三,世子歸來途中,遇到泥災,重傷腰骨。”

  顧榮兩眸里依舊反射著爍爍星光,可卻越來越灰暗。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東吳、陛下欠顧氏太多了……

  可明天就是六月了,陛下甚至沒有派太子來安撫顧氏……

  陛下是不打算還了么……

  六月初一,大朝會。

  丁兆身穿嶄新的青色朝服,頭戴進賢冠,斂眉垂目的站在大鴻臚和大行令的身后,靜靜聽著南北兩個派系的官員各抒己見。

  今日朝會,文武百官,除了剛能參會的微末小臣,其他依舊是吳地世家出身居多居高位。

  五洲本地的世家只有太常卿的孔氏官位最高,可惜他的官職與軍權無涉,無法開口為本地世家說話。

  好在,其他丞相、上三公、大司馬、九卿等重臣均未下場參與,只御史臺下,兩派的侍御史吵了一上午。

  最后還是丞相和了稀泥,說軍不能一日無將為首,不如先讓并州軍的牙門將軍太史勉暫代,等陛下裁決人選之后任免不遲。

  太史勉乃是吳國名將太史慈之后,祖籍青州東萊黃縣(今山東省龍口市),太史一族也算是跟著孫氏從吳地遷回青州,所以既是吳地出身,也是的本地氏族。

  也難為丞相這幾天能找到這個折中的人選。

  不過太史勉祖上雖顯,其后人卻平平,孫瑾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他有甚名望和功績,只是既然顧榮和顧禺都用他作屬將,暫代幾月也能得用,便準了。

  及至散朝,丁兆也沒聽到誰提了一個顧字,當然也沒提一個丁字,心下多了點憂慮。

  不過,七皇子健健康康的,他的“野望”就不會消失。

  等外孫顧毗守完親家顧榮的三年,早晚還能恢復一定的軍權!

  就外孫的姿容和能為,保不齊陛下能讓他掌近衛呢!

  遠在并州軍營里的太史勉,因為近路斷了,要收到暫轄一軍的上命還得七八天。

  顧禺口述,李清代筆的軍信已經從涉縣發出。

  臧縣長一聽他們往出發信就膽兒突,后來發現是往并州去的,才勉強放下心。

  他的劉掾佐這幾日因為懼怕常倉事發,一直無法安睡,也無法給東翁出主意。

  好在廣固一直沒有派人來,隨著五月過去六月到來,他們自認自己的罪行已經能在大面兒上抹平了。

  六月二日開始,顧大將軍的未婚妻開始在剛清理出來的西門處,施粥。

  縣長夫人也跟著她在對面開了個粥棚。

  不過,兩車陳舊的糙糧也只夠施個一天,縣長夫人的善心發完,就只能干看著李小娘子行善了。

  由此,縈芯從剛被縣長夫人“安利”了佛教的新信眾,變成了佛教的傳播人。

  她不止出錢,她自己也去粥棚給人分粥。最讓縣長夫人受不了的是,李小娘子一定要拉著她一起去!

  雖然陳糧煮熟了也有個糧食香,可是真敵不過來喝粥的窮人身上的酸臭味兒一分!

  縣長夫人強忍了兩天,就說不放心幼子在縣衙里,回去了。

  雖然她走了,縈芯卻沒急著搬去租下的宅子,硬是又施了兩天粥,才趁著縣衙看著他們的人放松警惕,搬出了佛寺。

  六月初七,十一個親兵和阿登的尸身都已經找到,阿誠的半身卻不見蹤影。

  一郎勸了勸小娘子,最后縈芯終于答應讓他去棺材鋪給阿誠用木頭做個半身,全當補全。

  六月初十,縈芯帶著阿耶和顧禺去了清水觀,給十三個亡者招了一天的魂。

  性情大變的奎木駝著背,跪在泥盆前給十一個兄弟燒紙,哭得嗚嗚咽咽。

  一郎給阿誠作孝子,給阿登作義弟,往泥盆里填紙錢的神情倒是平靜許多。

  顧禺的親兵就是不算庶民也是平民,阿誠阿登不過奴仆,主家給個棺,給行喪禮,已是抬舉非常了。

  縈芯給兩處都上了香,心道:

  都回來看看吧,我們都很好。

  你們該去仙鄉的去仙鄉,想投胎的如果沒有好去處,可以考慮下我家的平民佃戶。

  大富大貴得看你們來世的能為,一生平安大概是能保的。

  李清失了阿登,這幾日真是覺得哪哪都不合心,今日竟然也沉默著給阿誠阿登兩個上了柱香。

  顧禺躺在四輪的平板車上,只能看見香火裊裊升起,聽著與佛音殊途同歸的道經,心中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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