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甚獨 > 第227章 ..
  縈芯收回目光,繼續看著茶盞里的閃光,“我說道哪了?哦,這人覺得自己有大才的原因就是,他小小年紀,就能全掌自家錢權。可也正因為自視甚高,所以,他覺得,光掌自己家是無法滿足的。

  于是他想,他這樣能耐,應該得到最高的位置!

  全中庶子,這樣自負的人會認為最高的位置是什么呢?”

  搭了話怕是又得加一盞茶的時間,全塘指尖敲敲漆盞,不上她的當!

  這次,縈芯抬眸直視孫釗,直接語不驚人死不休:“他覺得,他應該做皇帝。”

  孫釗沉默的與她對視,若她只是要跟他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他會以妄議的罪責處罰她!

  縈芯依舊沒收回不馴的目光,繼續道:“造反嘛。自漢后,多少人想造也都造了。未亡人祖上也造過呢。可如今只剩下四家,其余諸子今安在?化作黃泥做了土。

  這位大才覺得代價太大成功率太低,所以,他決定往更次一等看:那就先做個權臣吧。”

  孫釗眉毛微動,哪怕她想把話往回說,可一個“先”字就暴露了她的不馴,不止這幾句話。

  全塘也嚼著“其余諸子今安在?化作黃泥做了土。”心下一樂,覺得這女娘有趣。

  慢吞吞的飲下一口清水,竟然也是涼白開,松了喝生水的忌諱,縈芯繼續道:“可惜啊,他生的晚,家族也怎么顯,陛下身邊的位置就以他的大才怕也擠不進去。所以,他想,陛下身邊不好去,太子身邊呢?”

  說完,縈芯自己搖一搖頭,“雖然彼時,殿下尚不是太子,未亡人可能也才出生。不過,估么著有殿下母族在,也不能讓殿下身邊混入出身這樣微末的人。所以,他繼續往下看,便是諸皇子了。”

  顧禺才入皇陵,孫釗并不想處死他的妻子,這于他的名聲有礙,于是,他開口打斷道:“若你想誣告二弟他們有不臣之心,可以閉嘴了。”

  聽出太子的不耐煩,顧毗呼吸急促,一度想開口解釋。

  可縈芯依舊無甚懼色,道:“太子殿下打斷未亡人,那就再加一盞茶的時間吧。”

  看著太子皺眉盯著自己,縈芯繼續道:“其實,對于殿下來說,即便此人有什么雄才大略,用處其實也不大。殿下乃是嫡長,天然擁有繼承權。

  反而是出身多有缺陷的諸皇子更需要他。而且,他是想做權臣,不是想做常臣。做權臣得有大功。而功大莫過從龍。”

  說完,縈芯見孫釗和全塘神色都有一絲不耐卻沒打斷她,便笑笑繼續道:“想從龍也不容易啊。他自認計謀是很高的,可是他出身不行,就算擠到皇子身邊做個文臣,還不如去陛下手底下熬呢。所以,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軍權。

  一位非嫡非長的皇子如果想做太子,或者直接做皇帝,軍權才是必須要掌握的。

  可我大吳內衛只在陛下掌控,其他五軍也被各大世家牢牢霸占著,如何能讓他沾手呢?正在他想辦法的時候,廣固發生了一見大事,吸引了他的目光。”

  孫釗盯著這個滿嘴胡話的寡婦,一字一句說道:“這個大事就是,陛下,賜婚,先君舅與丁氏。”

  顧毗深吸一口氣,一是為了嫂嫂終于說到正事上了,一是為自家秘辛要被外人知曉,有些沉重。

  全塘掃了他一眼,長壽眉一抬:看來真正的內情到了。

  “未亡人在喪棚下,聽了族內女眷回憶先君舅再婚時的盛況,心想,這位大才怕是因此摸清了陛下的逆鱗。他這才把目光往顧氏仔細觀瞧,發現,啊呦,顧氏怎么這么容易被他撼動啊!他這軍權不就有望了!

  丁氏,出身肯定不如這位大才家里,所以,出嫁前要買許多能讓她在顧氏不被看輕的陪嫁。這位大才就將自己調教好的手下男女混入其中,隨丁氏一起嫁入顧氏。而后,丁氏一舉得男。大才認為,先決條件老天一下子就給他補全了,可以動手了。”

  與剛才的磨磨唧唧完全相反,縈芯一下子加快了語速。

  “他先讓一個自稱是犯官太醫之后的女奴竭盡全力接近丁氏,這大概花費了一兩年,然后大才讓女奴攛掇丁氏對亡夫下手。可惜,亡夫身邊大概都是先君姑的忠仆。雖然他們竭盡全力的以新人換下忠仆。竟然蹉跎近十年也未得一功。直至先君舅病退回家。

  于是,這位女奴再次發揮作用,攛掇丁氏在先君舅的飲食里,偷偷放下許多應當忌口的蝦干粉和魚子粉。

  先君舅武人出身,身子雖病也能抗許多病痛。這位大才又等了幾年,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丁姬等后妃給陛下生了五、六、七皇子。

  幾乎到了中年的大才,突然想起來,嗯,小皇子其實要比成年皇子好啊。他得繼續,得到顧氏兵權,扶個小皇子上位,他好挾天子以令諸侯,不比從龍之功好么?”

  全塘看著丁氏之子顧毗一臉愧色,正色問道:“丁氏之舉,可有實證?”

  縈芯不答,反而道:“全中庶子,你仔細聽完啊,別打斷。后面可精彩了。

  這位大才耗費如此長的時間,就為了奪得顧氏兵權,幾乎成了執念,眼見著先君舅就是不去,便想著要不先把亡夫去了吧。于是,那女奴攛掇丁氏,害死了亡夫發妻。”

  顧毗兩眼圓睜,瞪視嫂嫂,牙關緊緊咬著一句:“不可能!”卻因生母的所作所為說不出來。

  縈芯安慰的看著他,“這里是真沒實證,還得再查,不過,亡夫回來守妻孝一年,他不下手,我是不信的。”

  太子面色沉沉,下意識的看了全塘一眼,孫釗兩眼晶亮,卻在仔細看兩人互動。

  “失敗了一次,又荒廢了一年。這人急了,便讓女奴攛掇丁氏讓夫君續娶丁氏女。因為丁氏的姊姊在后宮生育了皇子,先君舅是絕不會同意的。于是,兩人多次爭執之后,先君舅避去了別院。

  再往后的事情,殿下和中庶子都知道了。

  先君舅病重,亡夫遭難。大概還是想在亡夫守制三年的期間下手的大才,一下子覺得受到了天助!可天也沒幫他幫到底,亡夫重傷未死,上書陛下,把顧氏的軍權交給了施將軍。

  這人消息也夠快的,前腳亡夫上了遺表,后腳他就知道近二十年謀劃一下子成空了。但是,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呢?他不甘心。他想,軍權先放放,太子殿下在位太久了,還是先動動殿下,讓他找找可乘之機吧。”

  說到重點,縈芯又開始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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