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甚獨 > 第260章 ..
  “太子所言甚是,”大司馬趕緊給外甥站臺,“便是其他三洲駐軍也是閑著的,送個賑濟糧也不費什么。”

  孫瑾還是有一點心疼自己好容易攢下的家底,萬一冀州的糧就夠呢,讓其他三洲慢點送也許還能剩下點。

  他自認是個守成之君,但是太子自小愛武,他給太子多攢點,也許在他有生之年可以拿回吳地!

  于是,孫瑾便道:“其他三洲駐軍便不要輕動了。大司馬先與倉曹督辦此事吧。”

  是陛下不喜他給太子說話,還是陛下有其他的考量呢?

  大司馬沒摸準陛下的想法,便只低聲道:“是。”

  倉曹尚書也應聲后,跟大司馬一起退出了勤政殿。

  廣固太守知道后面要商議的是廣固糧價一事,便主動道:“陛下,臣已責令糧商按去年糧價平價售糧,只是……諸多糧鋪已無糧可售。”

  不說大小糧商的后臺,就是今年幾乎沒有糶糧的各大世家他也得罪不起。如果陛下不出面施壓,糧價定多少都沒用。

  廣固太守說完,殿內一個接茬的都沒有。在都城當太守這幾年,上面一堆得罪不起的,下面一堆跟上面有各種關系的,他夾板氣也受習慣了,自己繼續說了個解決方案:“臣以為可以提前招城內貧民徭役,時值沫水汛期,可派他們俢河通渠,亦或者于都城附近的幾縣輪轉。一則興修水利以利農耕,一則聚貧民于一處易于監管。”

  主要是貧民們去周圍幾個縣出徭役時,還能就食于當地,吃不飽也餓不死。

  其實這就是“以工代賑”的變異版本,城里沒糧食賣,陛下又不想因此與各大世家為難,那就只能是用廣固周邊縣里截留的糧養他們一段時間了。

  雖然治標不治本,但孫瑾還是點頭了。

  沫水河畔,四郎看著只兩天就蓄滿河水的洼地,特別慶幸當時沒因為沫水水位退了就讓水壩復工。

  原來退卻的水是為了積蓄更大的水力,撲向兩岸。

  “等這次的汛期過了,另外一邊的水壩也能開工了。”常文佐今日特意來看看自己設計的水壩能不能抵御汛期的水力。

  當初他設計了兩處水壩,建到一半兒的一處是進水口,他說的另外這處就是出水口。有進有出,這凹地變成的湖泊就成了活水。

  四郎看向山包另一邊,點點頭,心想等汛期過了,就能立刻開始養魚了!

  仿佛看見了一兩年后,這里湖里都是魚、湖面都是鴨鵝、岸邊都是各種作物以及加工鴨鵝羽的工坊的景象,四郎渾身都是干勁兒。

  應同被關了七八天,已經聞不到自己身上的異味,他翹腳躺在稻草上,望著連個氣窗都沒有的石墻也在幻想。

  沒有四郎那樣的樂觀,應同在想的是自己可能要在此一直被關到病死、老死。而在家鄉等他回去的阿娘、妻兒會如何的肝腸寸斷。

  想到傷心處,應同淚如雨下。他的書童低聲勸道:“郎君不是說李家哪怕為了自保也一定會救咱們的么。也就是這一兩天了,郎君莫要憂心。”

  理智上,應同知道李白駒一定在想辦法救他出去,不然也不可能被關的頭一天就讓人傳話給他。可隨著被關的日子越來越久,從沒吃過這不見天日的苦頭的應同幾乎要崩潰了。

  其實這幾日張理也很煩躁,他是頭一次當地方官,因為華仰走時是真心交接,他得了許多新縣長沒有的順利。

  而這些順利都在抓了周同后的第二天開始消散,張理很快就感覺到了什么叫“寸步難行”。

  當初許多靠花錢買了他身邊援佐、文佐吏位的人,接連家中有事或者自己生了急病,都請了長假。他們不來上班也就不來吧,本身他們也沒甚功用,縣里的實務本也沒交給他們做。

  然后,夏糧的稅收就出了問題。

  其實真正出產大量糧食的大世家們因為家中多有正官,所以基本是免稅的。所以,稅收的大戶反而是一些沒官沒職的小世家。

  這些小世家當然不敢不交稅,可他們仿佛約好了似的,一天只來一家。按照這個速度,八月過完才能收完。

  張理又不是個好脾氣的,自然派戶曹和倉曹去催促,可人家說了,糧食不夠干,不敢交與官倉。倘縣衙一味的催促,寫個免責的條子給他們,萬一交完的糧食發霉可不能怪罪他們。

  裴嵇有過經驗,這都是地方上磋磨新縣長慣用的法子之一。

  他還真沒想到,這費縣上下竟然如此心齊!

  然后,撐起費縣商稅一片天的范家也開始出幺蛾子了。

  范生倒是沒真拒絕按契約來取鮮味鹽、掛面和素魚翅的行商,但是他開始拒絕接新訂單。

  包括明年夏天才出貨的調珍醬,哪怕行商們帶著十七八車的豆子來定,他也不接了。

  無論各地大小行商如何懇求,他統一都是一個拒絕話術:“范家工坊總得縣里派人查訪,怕是多有不妥,還是不要接這么多的訂單。萬一真出了什么事兒,傷了范氏商譽就得不償失了。”

  不說東吳,四國所有工坊都算上,得讓行商帶著原材料來訂貨的,怕是也只有范家這一處而已!他不接訂單,不收行商們千里迢迢送來的豆子,那明年可真就沒有貨可出了!

  這可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少賺多少錢先別算,自己背后的大腿嘴都叫范家出品養刁了,如何能吃回原本那些滋味單一的吃食呢!

  行商們一打聽,立刻就明白了,是費縣新縣長想在范家工坊這里分一杯羹。

  可你伸手也就算了,想把出方子的股東擠走也太過分了!

  有個帶了三十多車豆子的行商真怕下不成訂單還得把豆子拉回去,立刻雇急遞給大腿寫信,讓他看看如何調和張理與李氏的事情。

  關了周同的第五天,張理就收到了隔壁郡郡守的信。

  當然,信里沒直言此事,可是話里話外的都是說郡守自己是如何因縣長做的好被提拔的,中心思想就是團結治下各大世家。他還舉了幾個跟他同期入職,卻因各種原因與治下世家生了齟齬,最后黯然辭官的例子。

  這個時候,裴嵇就得慶幸張理是個執著的人,不然他還得浪費許多口舌勸他不要動搖。

  也是這一天,郡里給費縣的攤派數額下來了。費縣常倉里有賬上七成的存糧,撥出攤派的糧倒是不難,可如何運走卻出了問題。

  第七天,廣固來的行商們帶來了并州大亂的消息,市面兒上的糧食一下子就被買空了,糧商們眼疾手快的將糧價翻了三翻。

  闔縣的平民立刻怨聲載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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