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甚獨 > 第274章 ..
  無論如何,這四個郡雖然略有波折,在軍隊到了三五日內,都集齊糧草讓大軍帶走了。

  可常山郡的郡守卻犯了難。他今年年初才履職,前任走時常倉只剩了點底子,可嘆他出身的世家微末,只帶了幾個同族做從屬,沒有經驗,竟然只查了賬簿沒有實際驗看存糧就做了交接!

  常山郡郡守沒趕上“賺錢”的黃金時期,因為新到此地,所有參與其中的臣屬都瞞著常倉的事。直到夏糧稅入庫時他依例去看稅糧入庫的情況,才發現不妥。可常山郡郡治真定縣縣長拿了重金堵了他的嘴,且賭咒發誓有辦法在一兩年內抹平虧空,他這才不再提常倉之事。

  可是,大軍到來時,縣里只能拿出夠大軍三四月的糧草,他們甚至無法像巨鹿郡那樣,跟縣里的大戶借糧。因為常山郡離并州近,大戶們夏收完,直接就把糧食賣給了要去并州的行商……

  常山郡郡守等了兩天,可真定縣縣長砸鍋賣鐵在縣內買空存糧后仍有四成的缺口!郡內其他各縣不如真定縣縣長舍得將吃下去的錢財吐出來,

  知道他再也變不出糧食,郡守把他的封口費一退,直接給冀州使君上報,揭開了闔州都努力捂著的蓋子!

  倒是原本都壓在魏郡一郡的賑濟糧,又因陛下的圣旨都被其他幾郡把該承擔的部分擔了回去,把涉縣已故臧縣長刮出來的民脂民膏給了來將一半兒,就齊活兒了!

  他倒是被這月余的事端嚇到了,居然把剩下的一半兒存回了涉縣常倉的賬上。

  也不知臧縣長在天之靈,看見涉縣常倉賬本記錄與實際存糧有不差分毫的一天,會做如何感想……

  而趙郡郡守看完來將遞上的圣旨抄本的當晚,就畏罪自殺了……

  頭一次帶了五千步騎的小都尉看著在官衙房梁上,被夏風吹拂著微微搖擺的郡守尸身,瞠目結舌的問中郎將給他配的一個援佐:“這……這是……這咋整啊?”

  七支隊伍里,就他是頭一次單獨帶兵,所以中郎將給他的目標地并州太原郡所需的路程最短。可給他的行軍時間也是最短的,四天內,他得到太原郡郡治啊!

  這位援佐倒是個明白的,看著周圍這群如喪考妣的地方官,不說一字,只拉著都尉回了軍中。

  不過兩盞茶后,一隊軍中急遞便帶著他寫的軍報奔回了冀州大營。

  趙郡郡治邯鄲縣縣長終于反應過來,帶著重金想去軍中求他們三緘其口的時候已經晚了。雖然這支軍隊沒建營門,可他卻依舊被兵卒完全攔截在了軍營之外……

  七月三十,阿糖和德音已經準備好行囊,他們最終還是決定走陸路。

  縈芯讓一郎去找畢九,讓他們仔細探查太子妃的嫁妝里,都有哪些產業,收益如何。

  她對太子妃嫁妝什么的根本沒什么想法,她只是想給畢九找點不好查的事兒做,盡量讓他把注意力從自家移開,好趁機讓阿糖他們更加安全且隱秘的離開。

  如果因此畢九他們被太子抓了,正好借太子之力好好查查他們。如果是縈芯想多了,縈芯也有法子把他們救出來。

  畢九依舊神通廣大到無事宵禁,大半夜的鉆了李府的大門。

  他嬉皮笑臉的問一郎:“才聽說小娘子拜了全中庶子做師父,給太子殿下做了師妹,這才幾日啊,怎么就查上她師嫂的嫁妝了?”

  一郎冷冷的道:“你問這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不給你錢,讓你查什么就查什么去。”

  “我說你最近這是怎么了?耶耶可沒得罪過你,以前好歹還嘮兩句呢。你不跟我說明白,我要是查不對地方,浪費的可是你家小娘子的錢!”

  月光下,畢九依舊是沒骨頭似的靠在門框上,只兩眼雪亮,緊盯著一郎。

  一郎把自己隱沒在門后的陰影里,沉默兩息才道:“小娘子可能是想靠幫太子妃殿下提高嫁妝鋪子的收入,跟太子妃殿下拉上關系。”

  這個理由是一郎自己的發揮。雖然小娘子和師父都沒有跟他直說,但是師父點了他一句有關畢九的話:“倘廣固的地痞都有畢九一半兒的能為,這都城怕是早就亂了套了。”

  是啊,當初阿保不過是在市子里跟幾個剛混熟的別家采買多打聽幾句,就能被太子殿下的手下抓住。畢九這幫外來的更應該是太子殿下那陣子主要應該追查的對象,為什么至今太子殿下也沒發現他們?

  一個才從費縣來廣固半年的外地地痞,為什么這么厲害?

  一郎當然知道,小娘子和師父不跟他直說不是怕他背叛了小娘子,他們是怕自己沒法在畢九面前掩飾對他的懷疑。

  而畢九的確發現了他冷淡于以往的態度,立刻借故追問起來。

  畢九聞言,笑到:“不愧是李小娘子哈,這法子也只她能想到了。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這可是要查太子妃啊,可不一定多久能查到,也不一定能查到多少。”

  “你查到一處,就來報一處,若是用上了,后面也不用查了。”

  “行行行,我先去試試。”畢九便游魚似的,滑出了李府大門。

  他這一次,既沒要求吃東西,也沒要求住到天明再走,一郎疑心自己漏了餡兒,辦差了小娘子的差事,又是輾轉一夜無法入眠……

  翌日清晨,阿保和一郎架著兩輛牛車去顧氏別院給他們送些用度。

  晚上回來時,一郎和別院一個跟阿保身形相同的男仆架著空空如也的兩架牛車回了李府。

  而車里的阿糖和德音一行,已經架著早兩日送去顧氏別院的兩架牛車,先往費縣的方向走去。

  他們將會在到費縣之前,找一隊往南晉去的行商隊伍,混入其中。

  兩架牛車走出廣固境時,日光直射而下,德音心疼兒子駕車曬著,便讓另一個在涉縣買來的男仆去替了他進車廂。

  這男仆笑到:“這才出來不到一天,德音叔就要厚此薄彼了啊。”

  這人叫安曄,有名有姓還能說出厚此薄彼四個字,證明這人還是有點學識的。只是他家中貧苦住在涉縣城西,那摧枯拉朽的泥災過后,貧苦的小家全沖沒了,他闔家也就只活了他一人,為了給耶娘換口薄棺材自賣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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