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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5章我沒興趣拉攏你
蘇淵坐在沙發上。
一屁股差點陷進去。
沙發有的地方是壞的,只能勉強坐著。
“陳朗的作風你能查得出來,除了老家一套,就這兒一套二手房,當初他也是為了讓他女兒上幼兒園,湊兩年的錢才買上的。”
周尚偉不止一次來這兒了,非常熟練的去廚房燒水,給蘇淵泡茶。
“蘇先生,先前您為何不除掉聶建安?”周尚偉臉色陰沉道:“他這種人,死不足惜!”
“不過是暫緩他的死亡期限,留他還有用處,不過你以后是看不到他了。”蘇淵淡淡一笑。
聶建安的一條狗命,到晚上比現在更有價值。
這時,陳朗走出來,他點了根大前門,眼里對蘇淵無視,瞥著周尚偉道:“你何時與閻羅沆瀣一氣?這件事我怎么不知情?”
周尚偉皺眉道:“陳朗,你話說的很難聽,我與蘇先生并無利益交換,他知道你們一家遇到危險,特意來此替你解圍。”
“我陳朗一生光明磊落,不需要人情,若是選擇站隊,站誰不是站呢?何須與他聯合?”陳朗漠然瞥視蘇淵。
如若他選擇站隊,還需要蘇淵來幫襯?
根本不需要。
于他而言,蘇淵與聶建安沒有什么區別。
蘇淵的出現不是‘及時雨’,而是走了豺狼,又來虎豹。
對于陳朗的敵意,蘇淵一笑了之,摸了摸口袋,發現上次煙沒了,已經斷糧。
陳朗見蘇淵是要找煙,遲疑一下,遞給了一根。
“這煙你未必抽的習慣。”陳朗淡淡道。
“以前我經常抽。”
蘇淵點燃后,一股酸梅子味道涌入口腔,第二口時便有了雜質,一股辛辣刺激著嗓子,讓香煙回歸原本的味道。
“你要不要試試?”
蘇淵回頭對周尚偉道,旋即又道:“忘了,你戒煙了,戒了,就別復吸了,這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周尚偉沉吟幾息,問陳朗要了一根。
點燃后,靜靜吸著香煙。
客廳里煙霧繚繞。
三個大男人一言不語。
品味著香煙。
更品味著人生。
“第一口煙味道最為濃厚、綿柔,越往后抽,雜質越多,越有雜氣。”蘇淵仔細品味著,掃著二人道。
陳朗沉默。
周尚偉眼神漸變恍惚。
這何嘗不是他與陳朗的真實寫照呢?
起初他們決心走上這條路時,他們滿懷雄心壯志,勢必要干出一番宏偉事業。
那時候他們官兒小,權利小,卻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候,因為牽絆少,他們可以盡情的大展手腳。
可隨著仕途步步高升,人情世故、妖魔鬼怪,全都涌現出來,讓他們才明白真正的江湖險惡。
問題不在于江湖。
因為江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他們能做的,只有努力尋求一個平衡,維持他們曾經的初心。
“你這個地方不能住了,收拾一下,帶著你的妻女,跟我回西山龍林,那里會很安全。”蘇淵道。
陳朗并未有任何答復。
周尚偉皺眉道:“陳朗,授予勛章大會迫在眉睫,你若想為帝都老百姓繼續做事,必須要改變現有思路,只有你活著,才能做后續的事情。死的人已經夠多,不差你一個,別想著當什么舍身英雄!”
陳朗抖落煙蒂,剛想抽一口,煙頭已經燙著他的手,皺皺眉,將煙頭按在煙灰缸里捻滅,抬頭看著蘇淵:“從個人來說,我比較佩服你,當初北境遇險,只有你一人只身前往,擊退敵軍,為北境五大集團軍留下了根,”
“但你這樣的人我見過許多,東方沉淀數千年,從來不缺有志之士,更不缺天才,但缺的是永遠保持初心的人。”
話落,陳朗冷冷道:“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的為人?”
蘇淵皺眉道:“你以為我是在拉攏你?”
“難道不是嗎?”
“我蘇淵沒什么雄心壯志,只想當個普通老百姓,做我該做的事情。我也沒興趣說服你,只是向你提供一個安全場所,你來與不來,與我沒有任何利益牽扯。”
說罷,蘇淵漠然離開。
周尚偉幾次張了張嘴,還是沒開口將蘇淵挽留下來。
“周尚偉,你若是想去當走狗,請自便,我不攔著,但請你以后不要再踏入我的家門。”陳朗冷聲道。
周尚偉臉色一變,上前一拳砸在陳朗臉上。
陳朗踉踉蹌蹌后退幾步,但他眼神卻沒有一絲退讓,冷笑道:“這一拳打的好,這一拳你應該打死我!”
“你他媽的……”周尚偉剛要罵出聲,見陳朗妻子走出來,立馬忍住了。
陳朗妻子道:“你們不要吵了,陳朗,剛剛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你是有些過分了。”
“你懂什么!懂什么叫糖衣炮彈?曾經讓我高看的人,不止他蘇淵一個,最后呢!最后都成什么樣子了?被騙的還不夠多嗎?”陳朗呵斥道。
周尚偉沉默了。
的確。
這么多年,他們經歷了太多人和事。
那些人哪一個不是心和面善?
最后他們又有誰能保持初心?
葉韶華,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陳朗,問你一件事,你的目的是堅持本心,還是做你該做的事情?”
“有沖突嗎?”
“當然。”
周尚偉眼神凌厲道:“曾經你我二人發愿,要讓百姓安居樂業,要讓天下安定和諧,但憑你我二人的能力,能否做到這一點?不能!昨天鄧老一人站在禮臺上,所發生的情形你都知道!今天鄧老又遭到欺辱,你我又能做什么?”
陳朗語塞。
要說他唯一欽佩的人,就是鄧老。
可若鄧老這樣的人無法得到庇護,那他所堅持的,又有什么意義呢?
“蘇淵是很年輕,或許他未來會生出變數,會走彎路,但他與那些人不一樣,出身不一樣,身份不一樣,追求的更不一樣。”
“他是閻羅!是龍!”
“你也看到了,不是嗎?!”
周尚云的呵斥聲,震懵陳朗。
陳朗語塞。
周尚云緩緩道:“告訴你另一件事,蘇淵是葉馨的兒子。”
“……葉馨?”
陳朗與他妻子二人驚呼。
“你看不清楚蘇淵,但應該知道葉馨為人,曾經她沒有做成的事情,她兒子來做,你可以不信任,但不能懷疑!”
陳朗沉默。
他抬頭看著陽臺外的云。
眼神的抵觸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是迷茫與思索。
……
蘇淵離開小區,接到聶丞民的電話。
“晚上七點聶英華、聶建安等人準時赴約。另外有小道消息,朝理會副會長也將共同赴約。”
“挺給面子的。”蘇淵淡然一笑。
聶丞民陷入沉默。
蘇淵必然能聽懂潛臺詞,但他卻依舊保持云淡風輕,讓人很是不可思議。
今晚之事若不處理好了,恐怕后續蘇淵很難繼續留在帝都。
一旦蘇淵離開,帝都局面將會出現一邊倒。
到時蘇淵身處外地,必將會陷入無限被動。
一步輸。
步步輸!
“回頭把地址發給我,我準時赴約。”蘇淵笑道。
“嗯,這么重要的事情,我覺得我們要不先碰個面,然后商量具體對策?”聶丞民謹慎問。
“用不著,正常安排即可,我現在還有其他事兒要做。”蘇淵道。
“什么事兒?與陳朗有關?”
“他的事兒,已經解決了,我要去找我小姨。”
“葉輕寒嗎?那丫頭能力出眾,她或許有好的辦法。”
“不,我找她是商量我跟我老婆的婚禮細節。”蘇淵笑道。
聶丞民‘嘎’的一聲,瞬間說不出話了。
大難在即,居然還有心聊這個?
若不是對蘇淵有些了解,知道他是一個能分清輕重的人,聶丞民指不定要潑口大罵‘不務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