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我早就聽過你的名聲，我就說怎么感覺你有點眼熟。我很敬佩你，真的。用你們執江話來說，那就是——我兒豁！”
謝輕語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斷靠近。
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讓周正聞著想吐。
“去你大爺的，你早就聽過我名聲，不知道我長什么樣？”周正懶得跟他鬼扯，扭頭對莊臣說道：“我的人在外邊抓到一個可疑分子，他身上還有不少畫，跟我去認認吧。”
“真的！太好了！”莊臣有種峰回路轉的感覺。
丟失之后，再找回來的東西，才更值得珍惜。
“把這家伙也帶上，讓他去認認自己的同伴。”周正剛說完，陳小奇一把推開站在門口的莊臣，瘋狂往外邊跑。
卻剛好撞上進來找人的陳大奎和黃伯清。
“攔住他。”周正喝了一聲。
陳大奎也沒多想，直接上前一記過肩摔，就把那人壓在了地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人證物證俱在，這兩人也沒什么好說的。
榮寶齋老板莊臣一個勁兒的感謝周正，還說要送他畫。周正也沒趁人之危，拿了一幅店里某位畫家所畫的賀壽圖。
正好還有兩個月就是老媽的生日。
送貴重的，放在家里反而不安全，所以這幅畫正好。
“師傅，那貨怎么也跟來了？”
去往茹萃齋的路上，姜游看見那個穿西裝的娘娘腔，一直跟在周正后邊，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主要是那眼神，崇拜中又帶著一絲絲別的情緒。
最關鍵他是男的！
如果是女的，那自然是極好。
有誰不喜歡對自己崇拜的女孩呢。
但性別交換，就變得特別的詭異。
“自從他知道我是誰后，就變成這樣了。跟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周正停下腳步，面朝謝輕語說道：“你有完沒完？一直跟著我干什么？”
這股聲音清冷中，又帶著令人心悸的威嚴和冷漠。
謝輕語不但沒生氣，反而激動的說道：“偶像，我想多看看你！”
“偶像？”周正渾身起雞皮疙瘩，“媽拉個巴子的，我怎么會有男粉？”
“師傅，其實我也……很崇拜你。”姜游眼睛都亮了起來。
周正捂著額頭，“主要那家伙在榮寶齋的時候一直跟我對著干，還說是我偷了畫，看見他就來氣。”
謝輕語欲哭無淚道：“偶像，那都是誤會，在榮寶齋的時候，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
我就想知道，民間流傳你發現李白真跡，是因為一次斗寶，你贏了店家，然后去他店里挑東西的時候，放棄了價值千萬的名畫，而選擇了不起眼的角落里堆放的一幅甚至沒打開過的書法，是真的嗎？”
“那必須的啊，周爺的英雄事跡，那可就多了去了，跟你講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崔金牙叼著煙，身上那股汗臭味，讓謝輕語十分厭惡。
但聽到有故事，他還是靠攏過去。
“要不去附近的翠仙居吃飯，我做東，各位賞個臉。”
崔金牙將煙霧吐在他的臉上，看見謝輕語的嘴角輕微顫抖，但并未發火，便對周正笑道。
“周爺，這謝二小爺看來是真心的。傳聞謝二小爺天生媚骨，又擅鑒寶。身上涂著香水，卻能忍受我這種市井之人吐煙，對你簡直是真愛啊。”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了茹萃齋門口。
聽到一對小年輕走出來說：“今天沒營業嗎，怎么沒人？”
周正就知道，霍盈盈他們還沒談完。
“偶像，你來茹萃齋干嘛？難不成是買到仿畫，想找他們討說法？
沒用的，茹萃齋那四個老頭兒脾氣倔得很，尤其是張克文，大人叫他老炮兒，晚輩叫他張二爺，都快七十了，一身腱子肉，聽說早年間殺過土匪，厲害得很。”
周正臨走時見霍盈盈那樣子，都快哭了。
也是十分心疼。
正好，這家伙好像知道點什么，便朝他勾了勾手。
“過來，問你點事。”
謝輕語一臉期待的走過去，面頰帶笑，眼神有光。
“你知道霍振平嗎？”
“倒是聽說過一些，之前也是茹萃齋的人，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從茹萃齋脫離，自己開辦了同堂閣，經營得還不錯。
這茹萃齋，之前其實也不賣仿品，跟榮寶齋一樣，賣收藏。大概是在霍老爺子死后，這茹萃齋閉門大半年，之后再開門，市面上就出現了大量仿畫。
后面這些我也是聽我爸說的，剛開始圈里的人不知道這些仿畫是從哪兒流入市場的。某天，保利拍賣行的老總，跟瀚海的老總吃飯，提起他那兒有一打乾隆三十年的撒金發箋紙賣了10萬的價格。
瀚海的老總也說，他那兒也有一批1980年左右生產的發霉宣紙，都賣到了兩三萬一刀。還有一張60見方的乾隆冰紋箋紙，直接12萬賣出。
這些東西放在以前，基本都流拍，誰會去花大價錢買白紙啊。結果兩人一聊，發現有點不對，便跟帝都古玩商會提了一嘴。
你猜怎么著？帝都所有拍賣行的老紙在短短兩個月都被賣光了，而且都是茹萃齋買走的。
由于老紙具有難以模仿的特質和時代特征，所以制作假畫的人，就會買這些老紙來造假。
我們在榮寶齋門口文辯的時候，我不也沒發現那幅假畫的紙絹有問題嗎？就是因為，他們是用的老紙作畫！”
周正打斷道：“我問的是霍振平，挑重點說。”
“霍老爺子沒什么好說的呀，就同堂閣創始人，然后死得有點蹊蹺，據說是被害的。不過茹萃齋那四個老頭兒，跟霍振平的關系可以說是親如兄弟。
現在琉璃廠有傳聞，茹萃齋在憋大招，要幫霍老爺子報仇。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要說仇家，霍老爺子生前待人寬厚，應該沒結識什么仇人。”
周正感覺問了跟沒問好像沒什么兩樣。
只是驗證了一件事。
霍老爺子跟茹萃齋剩下那四個老先生，關系確實不錯。
要不然僅憑一面之詞，難有說服力。
“對了，再問你一件事，你知道華人古董聯盟會嗎？”
謝輕語不假思索道：“當然聽說過，這個聯盟會的古董經紀人，跟保利，瀚海這些大拍賣行都挺熟的。
近幾年，保利，瀚海，嘉德這些拍賣行的好多件拍價上億的古董，據說都是華人古董聯盟會提供的。
所以在拍賣行圈子里，都很想跟華人古董聯盟會打好關系，這樣才能幫他們賣貨，從中拿到不少的傭金。
偶像，你問這個干嘛？如果你也想跟他們聯系，我可以找我爸幫你問問聯系方式。”
周正點燃香煙猛吸一口，指尖微微顫抖。
“沒什么，我只是單純來……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