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曄搖了搖頭。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無力。
宋子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給害了，已經過去了整整兩日，他卻連兇手是誰都還沒查出來！
“但十有八九，與南疆有關。”
墨曄沉著臉，低聲說道，“甚至極有可能，是藍望天親自出馬！”
如若不然，這天底下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死宋子魚？！
換做是從前，藍望天也不能將宋子魚怎樣。
偏偏前段時日，云綰寧剛把宋子魚從鬼門關拉回來！
這段日子，是他身子最虛弱的時候！
只要度過這段難熬的時日，他便能痊愈了。
誰知，藍望天會瞅準這個時機，對宋子魚下手！
恰好又挑選了萬壽節這一日……萬壽節當日，云綰寧和墨曄各自忙碌，誰也沒有想到有人竟敢來京城謀害宋子魚！
正因如此，被人給鉆了空子！
墨曄臉頰緊繃，心中的憤怒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我已經派人追查墨回鋒，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云綰寧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她昏睡了整整兩日。
這兩日中，她噩夢不斷。
做過的最長的夢，便是與傅清心從小到大的畫面。
她雖然昏睡著，但是頭腦很清醒，也知道宋子魚已經不在人世。
人死不能復生。
既然就連龍鱗都救不回宋子魚，正如玄山先生所言，恐怕這就是他的命……既然如此，眼下他們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為宋子魚報仇雪恨！
是誰害了他，她會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綰寧眼中閃過一抹狠意。
“無論是誰，我都要讓他給子魚償命！”
“嗯。”
墨曄輕輕點頭。
看著圓寶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他腦海中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寧兒。”
墨曄有些激動地說道，“既然玄山先生說了，子魚不能下葬。那咱們是否可以把他……存放在你的空間之中？！”
云綰寧的萬能空間，墨曄如今也很了解了。
雖然他也很好奇。
為何一只小小的玉鐲，竟能容納世間萬物……
但既然能容納世間萬物，宋子魚這個人也一定能被放進去吧？！
聽了他的話，云綰寧臉色微微一變，“是了！”
空間大哥曾經說過，它不能容納活物。
但如今，宋子魚已經死了！
不等她征詢空間大哥的意見，這位爺便已經搞來了一具冰棺。
這是什么意思，云綰寧瞬間就明白了！
空間大哥這是在表示——可以將宋子魚存放于空間之中！
多虧了墨曄提出的這個好主意！
云綰寧也是又驚又喜。
這世間，多的是他們還不知道的事情。與其將宋子魚獨自扔在那漆黑幽冷的山洞之中，尸體會被蟲子啃得只剩一具骨架。
她索性將宋子魚存放于空間之中，將來說不準還能覓得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藥！
如此一來……
宋子魚不就死而復生了嗎？！
況且將他放在空間內，冰棺可永葆他的身子不會腐爛。
如此，他便像是睡著了似的，仍舊與他們同在！
云綰寧忍不住喜極而泣，即刻打算前往云霧山，去將宋子魚帶回來。
見她又哭又笑，墨曄便知他的提議是有用的。
他也松了一口氣，“你就在府中歇著，我與長約親自去一趟云霧山，將子魚帶回來。”
云綰寧眼下情緒還不太穩定，墨曄也不想讓她出門，以免受到什么刺激……
“父王，我也要去！”
圓寶委屈巴巴地說道，“我好想宋叔叔！我也要去接宋叔叔！”
“好。”
墨曄他們三人，都是第一次去云霧山。
云綰寧怕他們迷路，再三要求同行。
好不容易抵達云霧山，已是暮色時分。
玄山先生獨自一人坐在山洞口，懷中抱著一只酒壇，眼睛哭得又紅又腫。遠遠兒的，都能聽到他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臭魚魚！說好要給為師養老！你怎么走在為師前頭了？”
玄山先生以為這云霧山只有他一人，便無所顧忌了。
墨悠悠和魏子彥已經回了長樂宮。
那一日在宋府人多，玄山先生有些話不好說出口，也不好當著后輩們的面兒哭。
回到云霧山后，便在這山洞陪著宋子魚哭了整整兩日。
玄山先生的嗓音，也沙啞的聽不出從前的聲音。
“為師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讓我今后怎么活啊！沒有人給為師打酒，沒有人陪為師說話……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怎么舍得下為師，舍得下寧丫頭他們啊！”
“你說說你，怎么這么沒出息呢？好歹也是我玄山的徒兒，怎么這么輕易就被人害死了呢？”
“不過你放心，只要有為師在，為師一定會親手殺了兇手為你報仇！”
“嗚嗚嗚為師不能讓你白死……你放心，我這就啟程前往南疆，我要親手殺了那什么藍什么天！”
玄山先生抱著酒壇，額頭擱在酒壇上，哭得稀里嘩啦的，“敢殺害我玄山的寶貝徒兒，他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不知好歹！”
“嗚嗚嗚為師想你啊！魚魚！”
聽到玄山先生的哭聲，云綰寧幾人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站在了原地。
玄山先生心中有多痛，他們怎會不知？
他們都把宋子魚當做家人，當做至親之人。
痛失至親有多難受，他們也是感同身受！
“我這就去給你報仇！魚魚你等著，在九泉之下看到那什么天，你記得再狠狠地揍他一頓！”
說著，玄山先生抱著酒壇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從前的玄山先生愛酒，也幾乎從未喝醉過。
但是今日……
只瞧著洞口那堆積如山的酒壇，云綰寧便知他這是整整喝了兩日啊！
也不知這些酒，他都是怎么扛上山的。
不過，醉酒澆愁愁更愁……
玄山先生如今是個凡人，喝了酒非但不能解愁，反而怕一把年紀喝壞了身子！
眼瞧著玄山先生腳下虛浮一腳踩空，險些摔倒在地，圓寶趕緊沖上去扶住了他，“玄山爺爺，您沒事吧？你喝醉了！”
“是我的小魚魚回來了？”
看著圓寶沖出來，玄山先生捧著他的臉嘿嘿一笑。
接著，對著他的小臉，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嗝！你怎么變成了小孩子？長得真好看！”
玄山先生扔掉酒壇，開始挼圓寶的臉。
見狀，云綰寧咬著唇撇過了頭。
玄山先生說過，當初撿到宋子魚的時候，他也不過是這個年紀……在最悲痛的時候看到圓寶，也難怪玄山先生會認錯了！
圓寶被玄山先生周身那濃烈的酒氣險些熏吐了！
他艱難地掙脫“魔爪”，后退了幾步，這才大聲喊道，“玄山爺爺，我是圓寶！”
“我不是宋叔叔！我和我父王娘親師父來帶宋叔叔回去！”
看著自家小崽雙手叉腰，再回想他那一句“我是圓寶”！
云綰寧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