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褲腰帶就往外跑去!
“喂!你腿上的傷!你腿上的傷口還沒包扎……”
“命都快沒了,還要什么腿!”
“……”
聽到大夫的喊聲,曦城守將頭也沒回的大喊道。
他的腿是在地龍翻身時為了救一個掉入地縫中的人被劃傷的,可是這點兒皮外傷對于一個整日刀來槍往的將軍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現在他擔心的是他的兵!
他們曦城守將,是封了廢帝的詔令而來,如今廢帝都成了廢帝了,他們這些封詔而來的兵馬處境頓時就尷尬了,被清算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他這個將軍被清算也就罷了,他手下的那些個兵卻是無辜的!
沒有死于保家衛國,沒有死于傾軋內亂,若是死在了亂后清算上,那他才是真的死不瞑目!
“什么命都快沒了?這里可是無邊風月,有姑姑在,誰會沒命?”
大夫聽到曦城守將的話,皺了皺眉頭,無奈之下只能拎起小藥箱追了出去。
這是分到他手里的病患,他怎么都得處理好了,不能被府中的其余大夫瞧不起!
“你別跑!你再跑你腿上的傷口會裂開的!”
“謹遵醫囑你懂不懂?你這病患也忒不聽話了!”
“……”
大夫追出房間就看到了曦城守將一溜煙兒消失在了視線中,急的忍不住一拍大腿,大喊道。
及至此時,他總算是知道姑姑為什么總強調治療環境的重要性了,比如遇到這種不聽話的病患,他們的治療環境簡直就是兵荒馬亂,怎一個“差”字能形容!
曦城守將跑出來的時候,無邊風月大門外的廣場上,已經聚滿了九王府的守衛和黑甲軍,打眼望過去烏壓壓的一片人頭,個個整裝待發神情肅穆……
“!!!”
看到這場景,曦城守將的心頭當即一凜。
黑甲軍素來以能征善戰軍法嚴明聲震諸國,可是沒有親眼看到,誰也不能體會那種整齊劃一的肅穆感來的有多么震撼!
就在曦城守將愣神的空檔,還有無數的黑甲軍在不斷涌來!
明明是迅速的集結,可是卻有條不紊,甚至連一個多說話的人都沒有,歸攏站位的動作之快,讓人嘆為觀止……
看到面前越來越多的黑甲軍,曦城守將的心底逐漸生出一抹絕望之色。
對上這樣的黑甲軍,他們曦城軍有多少勝算?
勝算?
不存在的!
他們駐守的曦城是個偏僻的孤城,雖然也偶有鄰邦小國進犯,但規模都很小,所以曦城軍較之黑甲軍而言,戰斗力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想到這里,曦城守將的心差點兒涼透了,甚至就連大夫追上來,拉下他的褲子幫他處理傷口,他都僵直著身體忘了拒絕……
夜色幽深。
地龍翻身過后王都,月色晦暗不明。
喬淺月帶著何老和徐公走出無邊風月之時,無邊風月門外的人馬已經集結完畢,獨孤羨卸掉了一身黑金蟒袍,換上了黑色的鐵甲戎裝……
夜風拂過,披風招展,獵獵作響。
獨孤羨手握韁繩端坐在戰馬之上,目光幽深的看著那道由遠及近的纖細身影,露在銀質面具外的嘴角凌冽微抿,可是……
朝著他走來的喬淺月,目光清掃,第一個注意到的卻不是獨孤羨,而是獨孤羨身后那匹戰馬上的小小身影……
“你……”
看到兒子肅穆的小臉,喬淺月的眸底波瀾微起,幾乎是下意識的道,“你怎么在這里?你給我回來!”
獨孤羨是要去打仗的,又不是去游街玩水!
兒子才這么點兒大,跟去能干什么?
添亂嗎?
“……我留下一點兒用都沒有!”
獨孤鈺聞言,咬了咬小嘴,固執的道,“爹爹八歲就上戰場了,我自幼習武,如今都快四歲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要跟爹爹上陣殺敵!”
“你!”
喬淺月聞言,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一緊,下意識的轉頭往獨孤羨看去。
這種時候,她作為遣軍之人,不能說出什么喪氣話,只盼著獨孤羨能夠阻攔兒子的胡鬧!
“讓他跟著吧!他也不小了!”
在喬淺月的注目之下,獨孤羨回眸瞥了一眼兒子,沉聲道,“是該學著長大了!”
“你!”
喬淺月聞言,氣的頓時一噎。
這男人,說的這是什么鬼話?
什么叫她兒子也不小了?
三四歲的年紀,連羊乳都沒斷,叫不小?
還學著長大……
誰家學著長大是從血雨腥風的戰場上學的?
喬淺月一口老氣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對著一眾整裝待發的黑甲軍,偏生的又發作不得,正尋思著要不要上前直接把連聲“娘親”都不敢叫的兒子給提溜回來,那廂,一道黑影就撲到了她的面前……
“殿下不可出兵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曦城守將腿上掛著老長的繃帶,褲子也褪了半拉,露著一半大白腿,可是這種時候,他也顧不了這許多了,撲上去一把抱住喬淺月的腿,就放聲嚎啕道。
“什么不可出兵?你……”
喬淺月聞言一愣,反應過來看到曦城守將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當即怒上心頭,抬起就是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咬牙切齒的低吼道,“黑甲軍出征在即,誓師關頭豈容你如此有礙觀瞻,你給我滾開!”
她兒子是她生的沒錯,可是,誰丫的和北芪上國是同根生?
逗呢?
“殿下,不能滾啊!”
曦城守將聞言,穩住身形當即爬了回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乞求道,“將士們是無辜的,不能枉死……”
“誓師關頭胡言亂語,曦城守將陳曠,難道你已被藥王宗亦或者是北芪收買?”
喬淺月見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踩在曦城守將的肩膀上,低聲怒斥道。
“噶?”
曦城守將陳曠聞言一愣,反應過來當即抬頭,吶吶的道,“藥王宗?北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阻我正事!你是嫌命太長?”
喬淺月聞言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面前嚴陣以待的黑甲軍,揚聲道,“藥王宗立足北芪,藥王宗的圣女納蘭欣乃是北芪上國的公主,東宸內亂,納蘭欣回宮意欲攪動風云,北芪上國趁機屯兵我東宸境外虎視眈眈不說,藥王宗更是枉顧人道在我東宸散布瘟疫……”
“私囚納蘭欣乃我所為,北芪上國為其公主發兵東宸,我愿與其戰場之上見真章,輸贏無悔!可是兩國交戰尚禍不及無辜百姓,藥王宗所為,卻是要我東宸生靈涂炭!”
“民乃國本,妄動我東宸子民者,雖遠必誅!”
此話一出。
滿場皆寂。
趴在地上的陳曠聞言,頓時目瞪口呆。
北芪上國,藥王宗,瘟疫?
所以……
黑甲軍點兵,要征的不是他們曦城軍,而是……
北芪上國?
“動我東宸子民者,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
就在陳曠震驚的無可言喻之時,黑甲軍同仇敵愾的高呼聲已經響徹云霄。
鏗鏘的長槍擊地聲,仿佛鼓點,瞬間將黑甲軍的氣勢點燃!
整齊劃一的雄渾喊打喊殺聲中,獨孤羨手中的長槍緩緩抬起。
黑甲軍的高呼聲,幾乎是瞬間消失。
“此戰,不滅北芪誓不還!”
低沉的聲音,在三軍之前,緩緩響起。
“不滅北芪誓不還!”
“不迷北芪……”
“……”
“……”
獨孤羨的音落之時,三軍的高呼聲再次響起。
“……”
站在臺階之上的喬淺月,看著眼前萬眾一心的場景,目光掠過自家兒子……
晦暗的月色之下,兒子揮舞著手中的短槍,跟著三軍嘶吼,神情是她前所未見的肅穆凜然……
前一刻還想將兒子提溜回來的喬淺月見此,眸底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神采……
她只想著鈺兒是她的兒子,就該按照她所預想的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卻忽略了鈺兒同樣是獨孤羨的兒子,而獨孤羨……
是天生的戰神!
“……攘外有你們,安內有我!”
深吸一口氣,喬淺月再抬頭時,眸底已然是一片堅定之色,揚聲高呼道,“爾等凱旋之日,我必在王都城外攜百姓夾道相迎!”
音落,喬淺月后退一步。
斂衽,深施一禮。
“……”
獨孤羨見此,幽暗的眸底閃過一抹微光,手中韁繩一勒,座下的戰馬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手中的長槍也隨之高舉而起,“出征!”
音落,獨孤羨再次深深的凝望了喬淺月一眼,調轉馬頭往三軍中疾馳而去……
“……”
獨孤鈺緊隨其后,一雙圓嘟嚕的大眼睛望了自家娘親一眼,也調轉馬頭隨之而去。
兩人掉頭之后,沐川沐魚兩兄弟緊跟其后……
三軍的陣型當即轉向,后翼變前翼……
眼瞧著三軍都已經背對著自己,喬淺月的眼底這才忍不住的露出了擔憂之色,下意識的往前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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