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聿王妃怎么沒出來?
內室。
葉錦瀟斗膽,跪著為武德皇診脈,指尖搭上去,便略感驚詫。
內里虧空,心臟衰竭。
他方才中氣十足、雷霆之威的模樣,原來都是裝的,實際上他的身體虧損嚴重,一方面是上了年紀,身體器官自然衰竭,一方面是年輕時傷勢過多,隱疾過重。
“怎么露出這副表情,莫不是寡人真要死了?”
武德皇臉上平靜,沒有什么表情。
“您能否敞開上衣?臣妾想為您檢查心臟,您近段時間應該呼吸不順,稍微有些動彈、或情緒波動,便難以喘息,吃了藥也無用。”
德公公詫異。
聿王妃僅診了一下脈,就如此精準的說出了癥狀。
確實是的。
武德皇最近越來越煩躁,晚上也睡不好,東西也吃不下,一發怒便胸口壓迫沉悶,喘不上氣,人也越來越暴躁。
不管誰來侍疾,全都被他非打即罵。
“你還有這本領。”武德皇淡淡的語氣聽不出褒貶,但德公公明白主子的意思,大步上前,為他寬解上衣。
葉錦瀟認真的為他檢查。
“寡人連琉璃杯都買好了,死了就裝里頭。”
“?”
這才注意到床榻旁的檀木桌上,擺放著一只精致的琉璃杯,正是她前段時間在疫區時,讓人大批量制作的那個。
葉錦瀟心底微駭。
這老東西看似上了年紀,病的奄奄一息,實際上心思深沉,萬事盡在掌控。
疫區發生的事,他全知道。
“太上皇說笑了,這就是普通的杯子,用來喝水飲酒,作不了它用。”
“哦?那制作出它的人豈不是欺上瞞下?”
葉錦瀟驚訝反問:“那有什么后果?”
武德皇沉吟:“如此膽大,至少得重打五十大板,再不吃不喝的關個五天五夜。”
葉錦瀟有點害怕:“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
“不這樣罰,怎么能體現出皇室威嚴?”
“也是......”
她怯怯的低著腦袋,“那就得辛苦聿王了。”
“?”
“他寫的折子,往上呈報,沒弄清此物真正用處,就這么沉不住氣,浮躁的很,確實該好好罰一罰。”
最好是打死他。
她很滿意:“太上皇英明。”
武德皇:“......”
德公公差點嚇得眼珠子都蹦出來了。
哎喲喂!
聿王妃,您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么啊!
武德皇仿佛被噎住了,從來只有他罵人的份,難得少見的發噎,轉移話題,化解尷尬。
“診得如何?”
“中期心臟衰竭。”
還有點肝火郁結。
有點奇怪。
上了年紀的老人患心臟衰竭是正常的,但瞧太上皇的身體狀況,服藥滋養,并不會有性命之憂,可他茶飯不思,暴躁易怒,所呈現出來的病況比診治的病況要嚴重一倍。
葉錦瀟略微沉思:“臣妾斗膽一問,太上皇是否有心事?”
武德皇忽然抬頭看向她。
她立即跪下:“是臣妾斗膽了。”
武德皇目光深不可測。
多少御醫為他診治后,有說他肝火郁結的、說他內力虧損的、說他易怒上火的,卻從無人看出他有心事。
“猜的?”
葉錦瀟低著頭:“診的。”
“您心臟的問題藥石可養,但聽外面的太監說您不愿吃藥,暴躁易怒,恐怕真正所憂慮的不是身體狀況。”
尊封‘武德’之人,豈會怕死?
他必有它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