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這么一趟,時候已經不早了,要不是她今晚睡覺留了個心眼子,差點又要被景云得逞。
“葉一,你們四人每晚留兩人守夜,上半夜一人,下半夜一人,夜夜皆守,日日輪換。”
“是,小姐。”
“好,時候不早了,你們分配好各自的活,該休息的休息,該干嘛的干嘛去,今夜暫時不用守。”
鬧了這一出,那景云定會老實一段時間。
“是。”
葉一四人退下。
葉錦瀟打著呵欠往回走,困頓的擦著眼角的淚,天底下最惡心的事莫過于睡到一半被吵醒。
“葉錦瀟。”
誰在喊她?
以為困出了幻聽,沒管,直到又叫了一聲,這才回頭望去,看見楚聿辭站在不遠處,跟隨她而來。
他立在樹下,似在躊躇什么。
“有事?”
快說。
她困得很。
楚聿辭抿了抿薄唇,朝她走來,“翠兒娘的事......本王明日派風行去重查。”
葉錦瀟略感意外:“查這作甚?”
因為......
今晚,他親耳從柳明月的嘴里聽到那番話......
當初證據不足,翠兒娘的事不了了之,現在他想再查查,還翠兒娘一個清白,也算是給葉錦瀟一個交代。
“她的死或許另有蹊蹺。”
葉錦瀟笑嘆一聲:“一個民婦而已,死就死了,此次疫病死了那么多人,多她一個也不多,況且風行是你的心腹,派他去查這種小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而且你不是要去南城、斐城平定后事么?這種時候就不必再分散人手,去查這件已經沒有意義的事。”
楚聿辭忽然深著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漆黑的墨眸在燭光的映襯下,黑得像一汪幽潭,深不見底,筆直的攫住她:
“你生氣了?”
當時在疫區,為了還翠兒娘清白,她全力調查,不惜動用所有兵士。
她不可能不在意此事。
“我生什么氣?”
她臉上含著笑,神態如常:
“我頂多只是跟翠兒娘說了幾句話而已,這個要操心,那個要做主,這個要伸冤,那個要如何,我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了,還去顧其他人,你當我是懸壺濟世的女菩薩?”
楚聿辭緊緊地盯著她,似乎在確認她這番話的真假。
她真的放下了?
“行了,把我臉上盯出洞,也看不出什么花來,死個人而已,我還沒矯情到傷感春秋的地步。”
她隨意地揮了揮手。
見她眼中沒有怒容,也沒有責備的意思,楚聿辭心頭才稍稍松了口氣:
“你能如此想,本王心中甚慰。”
“翠兒娘或許跟柳明月有些過節,但柳明月不至于下這么重的手,她也是無辜的,本王說你說一聲,怕你多心。”
葉錦瀟安靜的聽著,臉上的笑容依舊,嘴角仍微微上揚著:
“王爺英明。”
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句話了。
可楚聿辭卻覺得她笑得格外虛偽,那笑意分明沒有到達眼底,裹含著薄霜般的疏離,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上前半步,“你在反諷本王?”
她輕笑:“王爺多心了,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跟我說干什么?與我何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