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他怎么會在井里?
楚懷瑾扣著井邊的石壁,支撐著身體,寒冷的冬日從頭到腳全都濕了,卻勾勒著臉頰的輪廓,越發冷厲蕭瑟,看著有些陌生的枕邊人。
一直以來,她嬌弱、溫和,說話稍微大點聲,都會虛弱氣喘。
可方才那冷厲的語氣、鋒銳的姿態,卻像換了個人般。
世子妃心底驚惶。
阿瑾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阿瑾,我......”
她急忙上前,“你怎么會在井里?快上來!冷不冷?王媽,還不快去準備熱水和衣物!”
婆子應聲,趕緊跑著去。
她忙把楚懷瑾攙了出來,一身的井水濕了一地,比那寒冰霜雪還要涼上三分。
男人語氣卻寡淡:
“春靜回來拿行李,那幾個丫鬟故意打鬧,將她母親所贈的簪子扔到了井里。”
人,是他打的。
他甩了下衣袖的水,取出懷中的那根銀簪,還給陸春靜。
陸春靜雙手接過,感激的福身:
“多謝世子救命之恩。”
世子妃神色登時難看。
這話說的,不就指明她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濫用刑罰、仗勢欺人的人?而且剛才的對話,還全被阿瑾聽去......
該死!
為什么沒人告訴她,阿瑾在這里?
“阿瑾,剛才的事......是誤會......我以為咱們家的丫鬟被外人欺負,一時心急,想為她們做主,這才......”
楚懷瑾淡聲:“后宅之事你操持,不必與我說。”
說完,提步離去。
“阿瑾!”
他就這么走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分明是生氣了!
“阿瑾,我不是心胸狹隘之人,怎么可能故意欺凌陸春靜?你不要誤會我。”
世子妃急忙追去:
“阿瑾!”
離開之前,狠狠地瞪了那幾個大丫鬟一眼。
賤奴!
竟然不告訴她世子也在的事,等忙完世子這頭,她必回來,扒了這幾人的皮!
幾個大丫鬟嚇得縮起脖子。
她們剛才明明想說,可來不及開口,就被世子妃訓斥......
她們冤枉啊!
陸春靜安靜的看著二人前后離去,輕笑一聲,把玩著指尖的銀簪,隨手一揚便厭棄的扔回井里。
世子受寒,所有人都往主院那邊靠。
趁勢,她進了世子妃的碧羽院......
-
街上。
酒坊,飄香數十里。
“客官,拿好,您的酒。”胖掌柜在圍裙上擦了下手,一只盛滿的酒葫蘆遞了出來。
碎銀子放在桌上。
葉錦瀟拎著酒葫蘆,往向月軒的方向去。
年關將近,街上行人往來,略顯擁擠。
她逆著人群,不慎被撞了一下。
揉著肩膀側開身體,并沒有在意,繼續走了幾步后,突然發覺什么,摸向袖中,荷包已經不在了。
回頭看去。
人頭攢動,百姓往來,熙熙攘攘的忙碌著各自的事,并未見可疑人。
年邊上,小偷倒是也忙得很。
罷了。
荷包里只裝了幾兩碎銀子,沒什么重要的東西,偷了便偷了。
葉錦瀟拎著酒,大步回向月軒,并未注意到街尾不遠處,一道矜貴的身影立在那里。
男人修長的指尖勾著一只碧粉色的錢袋子,一雙暗紫色的眼眸望著女子離去的方向,紫色的瞳孔像妖精,極其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