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辭無可奈何,深知葉錦瀟不愛往宮里跑,只會令她反感,低聲道:“你先回去,太上皇那邊我攔著。”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
他處處惦念起她的感受,倒是叫她如芒在背,渾身上下不自在。
“我與你一同。”
“瀟兒,你不必勉強。”
“太上皇想見我倆,無非是訓訓話,罵罵人,待他罵完,差不多就能回了。”
她已經摸清那老東西的秉性了。
永壽宮。
二人來時,皇上也在。
南淵皇從小年宴離席后,立即趕來永壽宮,咬著耳朵給武德皇告狀:
“老爹,他們想和離。”
“這廢物兒子真沒用。”
“他們兩個到現在都沒同房!”
“他們兩個還......”
叭叭叭。
火上澆油的說了很多,叫武德皇的臉色越來越青,難看得很,見夫妻二人來了,南淵皇這才提步出來,一臉慈眉善目:
“老五,你們來了。”
二人同聲:“父皇。”
“嗯。”南淵皇神色凝重的點了下頭,拍著二人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知怎么回事,太上皇的心情不是很好。”
“朕剛才在里面勸了很久,都沒什么用,老五,你是朕最器重的兒子,你們兩個進去后,可要乖順些,好好勸哄他。”
“兒臣知道了。”
二人行了禮,便進屋了,屈膝跪在地上,小心瞥視著那一臉陰郁的太上皇,不敢說話。
武德皇盤著腿,腿上蓋著暖和的狐毛毯子,一雙眼睛卻定定的看著葉錦瀟。
不知是什么眼神,看的葉錦瀟心里沒底。
她正躊躇著,楚聿辭先開了口:
“皇爺爺近來身體可好?”
武德皇久久未言,卻深深的嘆了一聲,像是疲憊至極后的濁氣,又像是滿心失望的無奈。
“你皇奶奶去得早。”
“她走后,寡人這心里便像空了一塊,縱是每日那么多人前來請安、身邊仆從無數、手里握著畢生都花不盡的金銀,全都填不滿心中的空虧。”
人生的盡頭猶如逐浪飛花過后,一葉扁舟,風平浪靜的安寧。
此時此刻,最難得的莫過于一知心人伴在左右,共暮黃昏。
遲早有一日,這些年輕人會明白,人生來赤條條,走時赤條條,帶不走任何身外之物。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是天底下最美好、最寶貴的事。
看著這對年輕的夫妻,他又何嘗不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
“萬望珍重。”
他一改往常,模樣平和,語重心長的一番話,葉錦瀟自然聽明白了。
她低著頭,存在感拉的低,聽楚聿辭與他祖孫二人交談,而她不過是一個外人。
這一刻,他們相敬如賓。
倒不像什么夫妻,更像舊友。
兩刻鐘后。
二人出宮時,眾臣家眷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夜里安寧得很,二人并肩,燭光投射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交疊在一起。
“你體內的蠱蟲是怎么回事?”
“用內力壓住了。”
“會不會反噬,或者別的危害?”
“應該不會。”
“看來,還是得抓住阿奴才行。”
“嗯。”
楚聿辭側眸看著她,幾番欲言又止,又不動聲色的咽了回去。
說太多,只會給她徒增壓力與反感,倒不如就此安靜的看著她還在身邊。
她還在就好。
一路出宮,一道身影急速趕來:“主子,不好了,城外破廟并無可疑身影。”
是風行。
他帶人連夜趕去,捉拿下蠱之人,可是撲空了,那破廟荒廢多年,灰塵厚重,地上連一只腳印都沒有,更別提捉人。
他氣極:“世子妃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