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時空法則 > 第八十五章 歲月往復
  “怎么樣?見到什么了?”斬馬見狀,立時圍了上來。

  “什么都沒見到,倒是小命差點沒了!”艾爾文沒好氣地回道。不過他此時心下悻悻,并不敢真的與斬馬這廝較真。

  “真的,差點就回不來了。”稚年楚楚可憐地望著斬馬與知世。

  眼見著誰見猶憐的小姑娘如此,知世便拽住了斬馬,生怕他又去對這兩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看著知世神情里的黯然,艾爾文說道:“倒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這趟詭異的異世之行,并非一無所獲。”

  斬馬與知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臉期待地望向艾爾文。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方才那要命的意識之旅,竟讓我學會了如何讀取別人的記憶。”艾爾文苦笑著解釋道,“雖然不知道百年前的那位時空法師施放的是何種詛咒,但若是讓我到你們的記憶里去一趟,說不定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來。”

  “這就是那老東西所謂的‘盡傾江海里,贈飲天下人’吧?”艾爾文如此想著。原來自己就是那所謂的一壺酒。自此沒入人山人海,他想閱讀誰的記憶都可以,只要是活著的,哪怕是斬馬和知世這種亡魂,只要是還有獨立的生物意識,他都能閱讀其記憶。

  艾爾文在意識回歸的途中,將一切都想明白了。

  可是他還是仍有些不解,為何那老東西要教會自己這個?

  艾爾文征詢似地望向知世。

  知世點了點頭。

  于是,一道銀色的光從艾爾文指尖迸出,沒入知世的腦心。

  而后,艾爾文的身子便當即癱軟在地,暈了過去。

  其余三人則是面面相覷,望著地上這個四仰八叉的男子,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艾爾文的意識,則是飛到了百年之前。知世那愛恨交織的一生,在他面前鋪展開來。

  稚年一臉憂愁地望著身旁的男子,暗自垂淚。

  知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坐到小姑娘的身旁,笑著安慰起來:“怎么,你很鐘意他啊?”

  稚年聞言臉頰燒紅,將臉偏過去,“才,才沒有呢。。。”

  “你瞧著可不是那種扭捏的姑娘。”

  “他與我。。。”稚年想起預言里的那些畫面,用力地搖了搖腦袋,“不可能了。。。”

  “為何不可能?”

  “他的心太大了,大的裝的下整個世界。而我呢,可能只裝得下。。。”稚年臉上那凄迷的笑容里有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成熟,“我是個自私的小女人,他若不能留在我的身邊,那便由著他天高任鳥飛,我又何必苦苦自誤呢?”

  眼前這個姑娘,理智而克制,知進退,明得失,懂事得讓知世覺得心疼。

  不消一會,艾爾文便悠悠然醒來。他揉了揉眼眶,按下心底的洶涌澎湃。

  “如何,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想?”斬馬望著艾爾文問道。

  艾爾文望著他,“現下看來,那個時空法師不是什么厲害角色,他的詛咒應該沒有那么難解。”

  原來,那位時空法師是當著知世的面釋放的咒語,所以艾爾文便能大致明白其間原理。只要他消去那咒語在時間上的定義,那么這個咒語就沒有任何的威脅了,一個簡單的驅散魔法就能驅散掉。

  “那你還等什么?”斬馬不解道。

  “只是,這個詛咒若是解了,你們二位的靈魂,便會瞬間消亡。”艾爾文鄭重說道,“也就是說,你們如今還能以亡魂的形態活著,全倚賴這個詛咒。”

  這下斬馬不說話了。

  “你要說那位時空法師不厲害吧,可他偏偏有讓靈魂與其詛咒綁定的本事。”艾爾文嘆了一聲后說道。

  “哈,小子,你莫不是以為我貪戀這塵世,故而有所猶疑吧。”斬馬轉念過來,笑著對艾爾文嘲道。

  知世走到斬馬的身旁,深情地望著他。顯然,這一對戀人的決絕,遠超艾爾文的想象,即便他已經讀過一遍知世的記憶了。

  “這令人作嘔的人世間,我早就不稀得待了。”斬馬望著知世的眼神里盡是繾綣溫柔,而后他望向艾爾文,“可是諾沙一族的精要,不能在我這里斷絕。”

  “怎么?當年那些退回大山脈里的諾沙一族,沒有存活下來?”艾爾文問道。

  斬馬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何事,這些年讓云漠煙去探查,也毫無消息。”

  “我雖然叛出諾沙一族,但身體里始終流淌的是諾沙族的血,即便我現下只是個亡魂,這點依然無法改變。我族的那些秘密,需要傳承下去。”斬馬說完,便望向艾爾文。

  艾爾文不禁咽了咽口水,面露苦色,“那意思就是。。。我還得去你的記憶里走一遭?”

  “好嘛,這兩人算是賴上我了。”他心想著。

  稚年調皮地眨起眼睛,調笑地望著一臉苦相的艾爾文。

  她湊到他耳邊,“我看這斬馬,那劍法‘嗖嗖嗖’的,多厲害,白白讓你偷學了去,還不好?”

  艾爾文氣苦,他心想自己一個魔法師學這些武技有什么用?不過斬馬先前提到,諾沙一族會利用落晶探尋死亡的秘密,這倒是讓他頗有興趣。

  可是別人不知道的是,閱讀他人記憶對于大腦來說是一個非常繁重的活,先前縱覽知世所有的記憶后,他就已經覺得腦袋昏沉,頭疼欲裂。

  咬著牙,艾爾文再度進入到斬馬的記憶里。

  稚年望著那再度暈厥過去的男子,望著他蒼白的臉上,那緊蹙的眉間似乎遭受著莫大的苦楚。她心頭一軟,伸手去撫他的臉頰。

  而那沉浸在斬馬記憶里的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那溫熱的柔荑,用臉頰微微蹭了蹭。

  “我從那預言里,好像隱約瞧見了我從你這里學了某種魔法。”稚年轉過身來,望向知世說道。

  “什么魔法?”知世驀地瞪大雙瞳。她心想難怪自己第一眼見這小姑娘的時候,就有種特殊的感覺。

  “好像是一種可以讓萬物生長的魔法。”稚年想也沒想便答道。

  “難道這就是宿命嗎?”知世在心里暗暗想著,“原來百年之后,竟還有可憐人來接替自己?”她本來已經打算讓普特拉尼王族的這種秘術永遠埋葬在沙漠里了。

  “那不是什么魔法,那是貽害無窮的陋習。”知世搖了搖頭,眸間閃過一絲憤恨,“我不會教你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再遭受那樣的迫害了。”

  稚年走到知世身前,牽起她的手,眼前又見瀟湘雨,“求求你,求求你了。。。”

  “為何?”知世又是惱恨,又是不解。

  “因為我看到了,將來他會需要我的幫助。”稚年說道。

  “為了他,值得嗎?”知世才想問出口,卻發現這個問題曾經在百年前她無數次問過自己。看著眼前這小姑娘眼神里的“執”,她已然知曉了答案。

  知世被氣得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又濕了眼眶。她疼惜地將稚年摟進懷里,“你這小姑娘,怎么這般癡傻。。。”

  “姐姐,你也很傻。”

  “是呢,我們都是傻子。”

  風鵬一舉九萬里,千秋功業鬢霜虛。

  猶有紅綃等江畔,不見白馬赴煙雨。

  誰叫稚年她中意的是這樣一個男子呢。她的煙雨,是沙漠里的芳草連天,是蔭天蓮池里的一朵白芍藥蓮,可惜,沒有等來那一身窮酸的落魄畫家。

  等艾爾文再次醒來,身旁是喜憂參半的稚年。

  艾爾文笑望著她,打趣道:“你這小妞,又在琢磨什么呢。”

  稚年瞪了他一眼,沒再言語。

  某人此時也沒有心情與她玩鬧,他腦海里盤旋著的盡是諾沙一族那些神秘的文化,風俗,這讓他一時間無所適從。他嘆了一聲,知道自己即將去敲響那百年前的亡魂的喪鐘,這個滋味可不好受。

  斬馬與知世坐在山石累起來的高處,凌空舒適地晃蕩著小腿。一如百年前,她倚著他,見識山川湖海,星辰花樹。那夜涼如水,風月稍退,誰又在乎,楓露和玉蕤,到底是誰依著誰呢?

  走到那依偎著的兩人的身旁,艾爾文就像是一個身穿黑色大氅的劊子手。此時若有三兩烏鴉在,一定十分的應景。

  “好了,不要說些婆婆媽媽的話,掃了興致。”斬馬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直接把艾爾文的話堵死在嘴里。

  “你早就該死了。”艾爾文啐了他一口。

  斬馬咧了咧嘴角,“動手吧。”

  知世轉過身來,望向艾爾文,她的眼神里有難以掩藏的內疚。艾爾文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知世把目光挪向遠處的稚年。。。

  只是用腦過度的艾爾文,一時間并沒有想明白知世指的是什么。

  而后,就聽見他嘴里吟誦起佶屈聱牙的咒語,封印在兩人身上的詛咒逐漸被解開。

  斬馬狠狠地摟著懷里的知世,欲言又止,唯有滾燙的淚落下。

  知世亦是淚眼婆娑,卻是含著笑,按住斬馬的嘴,她知道他要說什么,“你這傻子,這一百年我過得很快活,如果有來生,我還是要做你的女人。。。”

  斬馬一愣,而后張狂地笑了起來,聲音在整個普特拉尼的王宮遺址里回蕩開來,像是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扇在里普特拉尼王族們的臉上。

  兩人的靈魂,緊緊擁在一起,直到漸漸消散。他們就像是一曲轟轟烈烈的交響樂,一奏百年,從綠洲到荒漠,從云端到地底,凄美地完成了最后一個音符。

  周遭一切恢復了平靜,就仿佛那兩個靈魂從來沒來過。

  只剩艾爾文獨自一人在原地,悵然若失。

  只有他讀過兩人的記憶,知道其中故事的曲折,所以一時間,情難自已。

  可正當艾爾文還在杵在那傷春悲秋之時,綠意,瘋長的綠意,開始彌漫在廢棄的王宮里。

  數不清的螢火蟲開始照亮周圍的一切,地底世界迸發出參天之力,大地開始顫動,綠草開始彌漫,泉眼開始流出涓涓細流,一個新的國度就要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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