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路上。
陳望已經聽葉如秋說過。
葉家老爺子有三個兒子,以伯叔季為輩。
長子葉伯鞍,次子葉叔陽。
想必眼前就是三子葉季明了。
果然和葉如秋說的差不多。
因為中年得子,葉季明最受老爺子溺愛,才二十幾歲就成了集團的執行董事。
只不過,他心思從來就不在生意上。
飆車斗狗玩女人。
不學無術。
標準的花花公子。
“陳公子是我請來的客人,還請三叔放尊重一些。”
葉如秋秀眉微蹙道。
對這個比她大不到哪去的三叔。
她向來沒什么好感。
“尊重?”
葉季明嗤的一聲冷笑。
“有實力的人,才配我的尊重,再說老爺子現在瀕危之際,什么人都往病房跑,萬一出事,他還是你負擔得起?”
葉如秋一咬銀牙,“他是我帶回來的,自然有我負責。”
“怎么,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葉季明拍了拍手輕笑,看似隨和,卻是話里藏刀。
“小姑娘家年紀輕輕,真是不知社會險惡。”
“你......”
葉如秋氣的胸口起伏。
一時間,卻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三叔言辭犀利,字字扎心。
就在她怒不可竭時。
一道平靜的聲音忽然響起。
“哦,不知道要我怎么證明?”
“陳公子......”
葉如秋猛地回過頭去。
緊緊咬著嘴唇,目露歉意。
要不是自己,眼下他也不會被故意為難。
“有種!”
葉季明也愣了下。
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既然是宋神醫弟子,想必醫術高超,而且證明么,自然要拿出點真東西來,不如先看看我。”
“你?”
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陳望卻是搖了搖頭,目露不屑。
“怎么?”
“肚子里沒東西,怕出丑?要是那樣的話,小子,我勸你,哪來的滾哪去!”
“騙子我見的多了,趕著送上門的,你還真是頭一個。”
感受著陳望眼神里的冷漠。
葉季明臉色頓時一沉。
只是,面對他的威脅,陳望卻只是聳了聳肩膀。
這種人在他眼里,就如螻蟻一般。
和他動怒。
都是浪費心神。
不過么?
這么湊臉上來等他打的,也是頭一個。
“面無光、眼無神、淚堂青黑,這是縱欲過度之相。”
“說話無力,故作聲張,這是魄力不足之病。”
“承泣、四白穴泛烏紫,這是脾胃虛寒之癥。”
“絲竹空穴外鼓,這是癲癇之根。”
陳望緩緩開口。
一字一句,卻是猶如雷霆在葉季明耳邊炸開。
他瞪大眼睛。
一臉的難以置信。
直到癲癇二字落下。
葉季明簡直要瘋了。
這是他守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就是大哥二哥都不清楚。
沒想到,竟然被眼前這小子一口道破。
“還要我說么?”
“住......你住口!”
葉季明臉色猙獰,咆哮出聲。
他渾身顫抖。
面色慘白如同金紙。
“這......”
而周圍其他葉家人,看到這一幕,臉色都是古怪起來。
葉季明的反應,簡直就是變相承認了一切。
不僅是他們。
葉如秋也是一臉詫異。
她對陳望是有期待的,但卻沒想到,后者竟是給了她這么大一份驚喜。
“陳公子,請你救救我爺爺。”
深吸了口氣。
葉如秋恭敬無比的道。
“對對對,陳公子,家父之病就拜托您了。”
葉伯鞍反應也極快。
立刻附和道。
“好。”
對此,陳望只是點點頭。
既然答應了葉如秋,一諾千金。
葉季明還怔怔的站在原地,嘴里不斷念叨著不可能之類的話語。
“讓開!”
陳望懶得理會,只是冷冷開口。
在那股無形的氣勢下,已然神不守舍的葉季明,身形一晃,整個人竟是一下跌倒在地。
失魂落魄,哪還有半點先前的氣態。
片刻后。
陳望終于見到了葉老爺子。
此刻的他,情況極其不好,整個人干瘦如柴,臉色蠟黃。
進的氣沒出的氣多。
看樣子隨時都會撒手人寰。
床邊還矗立著個六七十歲的老頭。
“徐大師,我父親......”
看到這一幕。
葉伯鞍心如刀割。
說話時,雙手都在顫抖。
“葉先生,老爺子的病實在奇怪,恕我無能為力。”
“你們......還是盡早準備后事吧。”
作為濟世堂首席醫師。
徐巍然這輩子不知道看過多少疑難雜癥。
但如葉家老爺子這般的,卻是聞所未聞。
這半年來,他幾乎把古書醫經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癥結。
“這......”
聽到這話。
葉伯鞍頓時如遭雷擊。
整個人身形一晃,差點跌倒。
還是葉如秋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是中毒!”
就在這時。
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中毒?”
徐巍然眼角一跳。
下意識循著聲音望去。
最終落在陳望身上。
“不可能,我這半年替葉老爺子診脈無數次,他雖然昏睡不醒,但脈象平和,不像中毒之兆。”
“那是因為......此為藥毒。”
陳望搖搖頭。
徑直越過眉頭緊皺的徐巍然,出現在病床外。
“是藥三分毒,老爺子本就體弱,虛不受補,藥物浸入五臟六腑,傷經損脈。”
“這才是病根所在。”
陳望聲音不大。
葉如秋父女二人聽得一頭霧水。
落在徐巍然耳里,卻是不次于雷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睛瞪大,只覺得心神震動無比。
“那請問......老爺子這病該如何治?”
“針灸!”
陳望神色依舊平靜無比。
仿佛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將死之人。
“我去取......”
徐巍然轉身就要去拿藥箱。
“不必了,我有。”
陳望擺擺手。
隨手從背包里取出針囊,輕輕一推,剎那間,足足十多根金針一字排開。
“替我揭開病人衣服。”
陳望回頭,看了一眼葉伯鞍。
這件事由他來做最好。
“哦......好。”
葉伯鞍重重點了點頭。
不敢有半點遲疑。
無論陳望究竟是不是宋神醫弟子,眼下父親已經垂危,事急從權,他也顧不上太多了。
將老爺子衣衫褪下。
陳望目光一閃。
幾乎沒有半點停頓,提針便下。
信手閑庭,猶如大國手對弈落子一般。、
偏偏速度快的驚人。
幾乎只能看見一道殘影。
葉伯鞍和葉如秋緊張到了極點,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一旁的徐巍然卻是瞪大眼睛。
目光死死盯著落針之處。
“人中、少商、隱白......”
“風府、承漿、勞宮。”
越看他便越是激動莫名。
直到陳望最后一針落入舌中,刺破出血。
他心中的震撼已然到達了極致。
顫動的胡須,更是將他的情緒暴露無遺。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掌天十三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