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門中人,無一例外,自小都是孤兒出身,可以說從小就是在街頭斗狠行兇,踩著別人的尸骨才能活下來。
進入門中之后。
更是將爭這個字做到了極致。
想要活命,那就要去爭去搶。
也正是在這樣惡劣的絕境中長大,她比尋常人更懂得察言觀色,更懂得判斷局勢。
所以。
老二開口時。
她才沒有阻止。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今日不說,必死無疑。
但要是暴露了葛家門的門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呂雁眼神黯然,一咬牙,抬頭看向陳望身后的寧河圖。
“不知寧老先生,是否還記得一個人。”
“侯涼。”
“侯涼?”
聽到這個名字。
寧河圖一下陷入遲疑,神色間還有幾分茫然。
但漸漸地......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垂在身旁的一雙手忍不住顫動,眉眼間滿是難以置信。
“二十年前,被驅除寧家的那個家伙?”
“這......”
聞言。
包括寧長庭在內的寧家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他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以及這件事。
但即便此刻,心里充滿好奇,也不敢打斷寧河圖。
“沒錯。”
呂雁點了點頭。
“這其實并不是他的真名。”
“侯涼準確的說,應該叫梁侯!”
“梁侯!!”
寧河圖一生經歷無數大風大浪,雖然年老,心神卻比常人敏銳無數倍。
從這兩個字中。
瞬間便察覺出來無數信息。
之前旁邊的老二說過,他們是奉香主梁蟾之命。
梁蟾、梁侯。
姓氏相同。
再從時間線以及當年那件事推斷。
這兩人極有可能是父子二人。
“所以,因為當年被驅逐之事,梁侯懷恨在心,才會在整整十年后,指使葛家門中人到我寧家報復,意圖殺了我,以泄心頭大恨?”
寧河圖慘然一笑。
從十多年前那樁大禍過后。
幾千個日日夜夜里,他始終都在思考一件事。
仇家究竟是誰?
或者說,寧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會遭此大難。
但無論怎么想,也沒有結果。
而今此刻。
他終于知道。
整整六條命,再加上整個寧家差點覆滅的深仇大恨。
一切的源頭。
竟然只是二十年前,被他驅逐的一個人做下。
只是越是如此,寧河圖便越是難以遏制心中滔天的憤怒。
當年。
他寧家根基勢力遠不如眼下。
放在中海,也只能算是個二流家族。
但就算如此,從父親手上接過寧家重擔的他,也向來秉承一個原則,與人為善。
那年冬天,寧家來了一個乞丐。
滿口北方口音。
說自己叫侯涼,從關外一路乞討而來,大冬天的實在活不下去,懇求寧家能給他一碗飯吃,留一條活路。
寧河圖看他可憐,加上那時家里正好需要人手。
于是便收留了他。
侯涼手腳麻利,人也聰明,一件事最多幾天就能輕松上手。
這種情況下,侯涼很快就在寧家贏得了許多人,包括他寧河圖在內的信任。
從一個被收留的乞丐。
地位不斷攀升。
到最后,更是成了寧家賬房副手,協助寧河圖三叔做事。
只是......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侯涼做事可靠,打算把他派去管理寧家外面的堂口生意時。
侯涼卻干出來一樁不可原諒的事。
試圖盜竊......寧家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