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等陳望從桌面上那張拓卷上抬頭朝窗外看去時。
極遠處的天際盡頭,一縷陽光破開晨霧,將青冥天染得金色一片。
“這么快就天亮了?”
陳望揉了揉干澀泛疼的眼睛。
眼底深處布滿了血絲。
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本以為有柳白這些年翻譯出的金纂文做基礎,再有他驚世超然的天賦,一夜時間,不說看懂大半,至少也能有個三分之一。
但他沒料到的是。
金纂密箓不愧是道門傳承了無數年的秘文。
根本無跡可尋。
毫無頭緒。
苦思冥想了一夜,連門檻都沒能跨過。
之前在張家得到的那塊九疊箓,好歹還能鉆研出來點門道。
眼下這塊道碑上的金纂密箓。
卻是讓他無比頭疼,簡直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想了想。
陳望從抽屜里拿出手機。
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沒多久。
一道嘶啞滿是疲倦的聲音響起。
“怎么了?”
“這么早打電話來?”
聽見那道聲音的一刻,陳望差點都以為自己打錯了。
在他印象中。
柳白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文爾雅,如沐春風。
但眼下,他幾乎能想象到一個不修邊幅,蓬頭垢面的油膩男人坐在電話另一頭。
“那個......柳叔你這是也熬了一夜沒睡?”
陳望咳了聲,將自己思緒從恍惚中拉回,輕聲問道。
“也?”
“你不會也沒睡吧?”
柳白一怔,從他這句話里聽出點弦外之音。
“準備睡了。”
“我就是問下,你那邊進展咋樣?”
陳望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隨口應對了句,然后切入主題。
可惜,柳白也是苦笑了聲,“一籌莫展。”
“這......好吧。”
聽到這話,陳望心里那一點希冀也瞬間煙消云散。
他在武道修行上,確實是百年不遇的妖孽天才。
但武道與修道之間。
卻是隔行如隔山。
老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而今在無人指引下,單憑一道符印以及一塊碑文,便想跨過一座山巔,去到另外一座更高的大山。
這種想法,無異于登天之難!
“阿望,切記不可急躁。”
“金纂密箓本就極其晦澀難懂,縱然是道門修行中人,懂得的也是屈指可數。”
似乎擔心他會因為過難半途而廢。
柳白忍不住輕聲勸慰道。
“......柳叔放心,不至于。”
聽到這話,陳望不禁啞然失笑。
他這人別的沒有。
堅韌和耐性,他卻敢保證,沒幾個人能超過。
“行,先不說了。”
“我繼續琢磨,一旦有了方向,隨時聯系。”
柳白也是忍俊不禁。
和陳望相處時間雖然不久。
但他絕對是自己認識過得年輕人里頭,最為出眾的那一個。
無論是心性、實力還是手腕魄力。
說是萬里挑一都不為過。
只不過自己過于心急。
反而忽略了這些。
“好。”
掛斷電話。
陳望簡單收拾了下。
一夜時間,雖然進展不多,但至少心里已經有了個大概的思路。
當日在雁蕩山靈峰崖頂的裂縫石窟。
見到道碑的那一刻。
碑中無數金色文字浮現。
當時因為太過倉促,而且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以至于心神全都被吸引,反而忘卻了最為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