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這點小動作。
自然逃不過赤明老道的視線,爽朗笑道。
“清影,此事陳小友并未提過,只不過,貧道這一派雖不精通醫術,但也略懂。”
麻衣派主修占卜、預測,同時通今博古,對各種流派都略知一二。
何況到了他的境界。
望氣觀人,只在須臾之間。
蘇清影大病初愈,但老話說,病去如抽絲,寒氣哪有那么容易盡數拔除。
“原來如此。”
經他一番解釋。
蘇清影這才明白過來。
不過,診脈是陳望的強項,她略有猶豫,還是忍不住看了陳望一眼。
直到后者投來一道安撫的目光。
她亂糟糟的心思,才瞬間平靜了不少。
主動伸出手,“那就麻煩老道長了。”
“貧道醫術不精,若有說錯之處,還請見諒。”
赤明淡淡一笑。
隨即探出兩根手指,搭在蘇清影手腕之上。
直到此刻。
陳望眼神里終于露出一絲凝重。
他還真是第一次知道,赤明老道還會醫道之術。
不過,天底下醫術流派無數。
佛門有佛醫、道門有道醫,甚至南疆之內,還有詭秘莫測的蠱醫。
他只是好奇赤明老道究竟看出來多少。
或者說。
道門中是否有能根治蘇清影寒癥的醫術。
這才是他最為關心的東西。
“道長言重了。”
“能為清影診脈,已經是莫大的幸事。”
蘇清影連連搖頭。
這世上沒人比她更懂得寒癥之痛。
從懂事起,自己就一直飽受這種怪病的折磨。
小時候,跟著父親蘇天御四處尋醫,風餐露宿,去到各個陌生的城市。
以至于她對那幾年的印象。
全是各種各樣的醫院,彌漫著消毒藥水味道的走廊,以及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一直到那年,藥王谷宋長夜出現在蘇家。
以畢生修行的真氣,強行壓住了她體內的寒氣。
終于有了幾年的喘息的機會。
讓她不必再到處尋醫問病,而是可以像其他同齡的小姑娘一樣,開開心心地去逛街買新衣服,在公園里肆意的游玩。
但寒癥雖然被鎮住。
卻沒有徹底根除。
之后那些年里,也曾零零星星的發作過。
每一次病發,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發抖,甚至嚴重時,臉上都會布上一層白霜。
那種痛苦她再不想經歷。
“那容貧道先看看。”
赤明道長微微閉著眼睛,細細查探著她的脈象。
只是......
漸漸的,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存在。
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瞳孔都在慢慢放大。
整個草廬內的氣氛,也隨之變得更為緊張。
饒是平日里沒心沒肺的楚小瑜,這會也是緊緊捂著嘴唇,壓低呼吸,生怕自己會驚擾到這位老道長為蘇總看病。
“怪!”
“怪怪怪!”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或許只有三五分鐘。
但對草廬中的眾人而言,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遠。
赤明老道睜開眼,目光里滿是驚奇。
一連說了幾個怪字。
“這......觀主,您看出了什么?”
陳望心頭一緊,神色看似平靜。
但下意識握緊的雙手,以及聲音里那一絲顫動,還是將他的內心暴露無遺。
“玄陰之身,冰髓為骨,這等體質......”
赤明老道長長嘆了口氣。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點之前坐看風云、滄海桑田的從容感,甚至那雙渾濁的眸子里都浮現出一抹抑制不住的驚愕。
玄陰、冰髓?
聽著這兩個陌生無比的詞。
蘇清影、楚小瑜、袁樹,甚至玄意小道長,皆是一頭霧水。
沒能聽懂赤明老道話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