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敢,呂雁既然投入先生門下,絕不敢腦生反骨。”
“先生所做的任何事,呂雁都不敢質疑。”
感受著語氣里微微的變化。
呂雁心頭一沉。
那股若有若無的磅礴氣機,再度如山洪般傾瀉籠罩而下,壓得她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別說只是留點印記。
就算是斬下她一只手。
以消除梁家父子的疑心。
她又能說什么?
“既然你不反對......”
見她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陳望眸光一閃。
竟是毫無征兆的突然出手。
并指如劍,在呂雁身上連點數下。
在他出手的剎那,呂雁猛然抬頭,瞳孔放大,臉色間滿是絕望和不安。
果然。
之前那些。
只不過臨死前的掙扎而已。
這個姓陳的,從頭到尾就沒想放過自己。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還真的相信了他。
緩緩閉上眼睛,呂雁心如死灰,靜靜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只是......
過了片刻。
預料中的死亡并未降臨,奇經八脈中那道封印反而在......一點點破開。
“這......”
呂雁再度睜開了眼。
她其實長得還不錯,至少和丑沾不上邊,只不過常年身處在海東香堂那樣的屠戮場中,不敢有絲毫放松。
所以眉頭永遠都是緊皺著。
臉色冷漠,面無表情。
甚至連睡覺時,心弦都得繃成一線。
因為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半夜驚醒,床邊多了一個人,朝自己脖頸上落下了長刀。
長期下來,她哪還有心思打扮自己。
此刻,感受著那一道道熟悉的真氣,重新在四肢百脈中流傳。
呂雁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十幾歲那年,被人帶進海東香堂,一路顛沛流離到今日,還從沒有一個人對自己這么好過。
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已經被水泥封死了。
到此刻,她才明白,死的不是心,只不過對江湖上那些人性黑暗、明爭暗斗死了心。
抬起頭。
看著眼前那個朝氣蓬勃、春風和煦的少年。
她恍然感覺被風沙迷了眼睛。
眼底竟是噙起了一抹淚花。
但她早就過了傷春悲秋、春心萌動的年紀,只能強忍著情緒,不讓眼淚落下。
不到片刻鐘。
之前那道讓她近乎于絕望的封印,終于徹底散去。
真氣猶如潺潺溪水。
在經脈中自行運轉流動,最終匯入了丹田之中。
多年苦修的力量。
再度回到體內。
眼下的一切,可以說是她被關入鐵牢那一刻開始,做夢都想要的。
可是......
看著眼前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以及陳望眼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卻是仿佛一盆刺骨的冷水,朝她當頭潑下。
藏在心底的那點意圖,瞬間煙消云散。
縱然實力恢復到了八成以上。
但那又如何?
就是巔峰期也不過半步暗勁。
而眼前這位陳先生,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道金針便能將自己苦修的一身真氣盡數封印,無法動用絲毫。
眼下更是在身上點了幾下。
又將一切恢復如此。
這等手段,簡直深不可測,猶如仙神。
她哪敢有半點反抗的念頭?
一咬牙,呂雁強行將心底深處那點妄念徹底絞殺,然后神色肅然的再次跪倒在地。
“多謝先生,大恩大德,呂雁終身不忘!”
“行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