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燃燒,則意味著門人相安無事。
但一旦熄滅。
便代表著點燈之人身死道消。
此刻放眼望去,足足數千盞燈火常年不滅,仿佛長明燈般。
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每一只燈盞下,還刻有名字,對應的便是每一個門人。
而若是有外人在此。
便會認出,那位負手站在大廳之中的男人,正是千山蠱門此代的門主——籠宿!
南疆中各族聚居而生。
除卻苗人之外,還有白、瑤、土、回、侗以及漢人。
只不過苗族實力最強。
籠便是苗人中最為古老的姓氏之意。
在苗語中,意思是行走在山巔間的人。
籠宿一身灰袍,長發梳成椎髻,看不清年紀,不過從如同霜染的兩鬢,隱隱能推斷出他大概五六十歲的模樣。
一張國字臉,膚色黝黑,雙眉如刀直插入鬢。
看上去粗獷兇悍,霸道難言。
“已經半個月了。”
“為何至今還一點消息沒有?”
籠宿目光越過迷霧。
落在燈火陣最前方的一盞之上。
燈盞底下,用苗族古文刻著白三娘三個字。
那就是千山蠱門此代圣女的本命燈。
自從受他委派下山尋找金蠶蠱開始算起,這一晃眼的功夫,都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按照他的推斷。
以白三娘的實力,又有胡羊和蒙魯兩人傾力相助。
頂了天十天左右。
無論如何也該尋回金蠶蠱了吧?
但時至今日,白三娘一行人仍舊沒有半點消息傳回,就如石沉大海了一般。
要不是本命燈還在燃燒,不曾有熄滅的跡象。
他都懷疑,三人是不是招惹了不出世的老怪物。
籠宿雖是南疆最為頂尖的強者之一。
但他最是明白一個道理。
天下之大,南疆不過是偏安一隅。
尤其是中原,自古以來就是強者輩出,能人異士無數,僅僅是流派就如天上繁星。
在他們眼中看來,苗疆不過是沒開化的蠻荒之地。
越是身在高位。
籠宿就越是清楚這一點。
他年輕時也曾眼高于頂,目中無人。
直到在江湖上走了一遭。
挨過幾次毒打,受過幾次教訓,這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只是......
金蠶蠱實在太過重要。
關乎著千山蠱門接下來近百年,是否能夠崛起,力壓七殺蠱門的關鍵。
要不然,他也不會冒險將圣女白三娘派出。
此刻的他,抿著嘴唇,目光里異光浮現,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誰說話。
“三娘人雖然冷了點,不過畢竟是一路爬上來的,應該不至于出事......”
忽然間。
籠宿又搖頭一笑。
負在身后的雙手收回。
伸出一只手,微微弓起,呈現出向上握拳的手勢。
借著遠處的明滅不定的燈火。
驚鴻之間,這才發現,在他手掌中,正臥著一頭渾身赤紅的怪蛇。
赤蛇身形不大,頭生二角,蛇信猩紅,一雙眼睛漆黑如墨,讓它看上去更是妖異。
那便是籠宿的本命蠱。
赤蛇蠱!
乃是苗疆十萬大山中,最為神秘罕見、
雖然不是金字輩,但絲毫不比金蠶蠱、金蛇蠱實力低微,甚至更為驚人。
他當初融合赤蛇蠱時。
尚且無人看好。
但十幾年時間過去,籠宿的名字便已經震動整個南疆。
赤蛇蠱也隨之進入所有人的視線。
只不過,想要融合赤蛇蠱,難如登天不說這,赤蛇蠱的煉化也是少之又少。
“是不是?”
籠宿探出一根手指,在赤蛇蠱身上輕輕劃過。
赤蛇眼睛微微閉上。
露出一抹擬人化的舒適感。
只是......
還未等籠宿再次張口。
掌心中的赤蛇蠱,忽然猛地一下睜開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扭頭死死盯著火燈陣的方向。
不僅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