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木微微一笑，擺出一副成竹在胸之色。
談吐間，更是信心滿滿。
“只要西川皇室可支持我等，區區地方世家阻撓，不足為慮！”
秦川嘴角微微抽動，內心更是難免腹誹。
這西川世家，跟你們北蠻的世家，不一樣啊！
但看向面前歐陽木神色自信，他也不好意思過于打擊對方。
年輕人嘛，有自信，總歸是好的。
稍微商談了細節，秦川便起身離去。
倒不是他不想享受歐陽木的盛情款待，只是他此番出宮，志不在此。
蜀錦的買賣，若想真的攥在手中，可不是一兩道政令就能解決的。
西川如今世家大族暗中掌權，就算他親下口諭，陽奉陰違者，恐怕也不在少數。
眼下，他便打算去蜀錦產地實地考察一番。
眼見為實，只有真切的了解到完全市場，將來蜀錦交易，他才不會被蒙在鼓里。
“你要跟我一起去？”
秦川眉頭微微挑起，有些訝異。
“對，既然決定合作，我自然也要提前考察蜀錦市場。”
“這不是一個商人該做的嗎？”
歐陽木微微點頭，一副理所當然模樣。
“也是，有個專職商人在身側，也比我一個人要強上不少。”
秦川微微頷首，算是默許了。
雖說他是穿越者，但對于經商這一塊，秦川是實打實的小白。
有歐陽木在側，別的不說，至少價格這一塊，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蜀錦在西川也算是高端產業，畢竟在當今天下，蜀錦和蘇繡皆是如雷貫耳，有口皆碑的絲綢產業。
西域這些年戰火頻仍，絲綢之路時常斷絕。
蜀錦和蘇繡，反倒成了最穩定的布帛來源。
眼下蘇繡又被倭寇襲擾，反倒是蜀錦，一枝獨秀。
日前蘇繡堪堪停產，市場的緊缺還并未傳到西川。
但各地嗅覺靈敏的商戶，已然讓不少蜀錦產地嘗到了甜頭，蜀錦價格更是一漲再漲。
一行四人輕裝簡行，轉眼間便來到了帝都內最大的紡織坊，天青坊。
各地的行商絡繹不絕，五花八門的各地方言更是不絕于耳。
秦川等人還未踏入，一陣紛亂的嘈雜聲便撲面而來。
“看幾位臉色陌生，莫非也是外地行商，要來采購蜀錦的？”
剛踏入天青閣，一個下人模樣的小廝便迎了上來。
這些日子，西川行商陡增，大多數都奔著蜀錦而來。
天青閣的人流量更是暴漲，尋常里的王公貴族老客戶，反倒變得不太常見起來。
“正是，我們打算給一個極大的訂單，不知可否見一下你們掌柜的？”
歐陽木臉上波瀾不驚，淡淡開口道。
“這個...”
小廝一怔，旋即臉上也閃過一抹為難。
這些日子，南來北往的商戶可是不少，更是有不少號稱大客戶的商行要約見掌柜的。
“幾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這些日子，客流量莫名其妙的暴漲。”
“咱家掌柜的預約，已經排到了三日后了...”
倒不是他有意推脫，這些日子的蜀錦訂單，放在平時，隨便拉出一個，都算天大的客戶。
自家掌柜的就算有心經營，也分身乏術啊！
“這么忙？”
秦川皺皺眉頭，一時也有些意外。
雖說他也有所覺察近日異動，但蜀錦生意被如此多人盯上，也讓他有些訝異。
這些商戶，個個嗅覺這么靈敏？
“這樣啊...”
歐陽木倒是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
旋即不動聲色的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子，不露聲色的塞到小廝手中、
“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特殊辦法，可以讓我先見一下你們掌柜的？”
“我們跟其他大客戶，可是不太一樣...”
歐陽木微微一笑，一副和煦模樣。
“客官，我們家掌柜的，實在抽不開身啊...”
小廝摸了摸懷中銀兩，眼神微動，仍然是一副為難模樣。
“哎呀，總歸有特殊路子，兄弟行個方便？”
歐陽木眉頭一挑，隨后再掏出一兩，又塞到了眼前小廝手里。
“真不是我不幫您，屬實...”
“不用太久，最多半柱香時間，可否有什么對策？”
歐陽木不為所動，又是一兩銀子塞了過去。
“客官，你可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
小廝咬咬牙，環顧四周，湊過來低聲道。
“那是自然，兄弟大可放心，我只是見你們掌柜的一面，肯定不會出賣你！”
歐陽木臉色一喜，沉聲道。
秦川在一旁都看傻了，雖說他知道商業的各種彎彎繞繞，但如此直白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閻王易見，小鬼難纏，莫非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們家掌柜的，每天正午，都會去醉仙樓用膳。”
“其余時間，屬實安排的滿滿當當，我也沒有辦法。”
“若是幾位有辦法在醉仙樓恰好遇到我們家掌柜，半柱香時間，還是能拿到的...”
小廝湊到歐陽木耳畔，小聲道。
“幾位，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
“要是掌柜的知道是我透露了她行蹤，我這飯碗，恐怕就難保了！”
說完，他還不忘再三叮囑眼前四人。
“那是自然，兄臺放心！”
“此事不論成敗，我都會提兄臺保密！”
歐陽木將胸脯拍的啪啪響，信誓旦旦道。
幾人進去的快，出來的更快。
不到盞茶功夫，便再次從天青坊內魚貫而出。
“沒想到，最后反倒是要去這醉仙樓...”
秦川輕撫額頭，頗有些無奈。
他們好不容易趕來天青坊，眼下沒待多久，眼看便要正午，還要馬不停蹄的往醉仙樓趕。
“秦兄，做大買賣的，哪有不麻煩的。”
“如此龐大的利潤，是個商人恐怕都會眼紅。”
“天青坊又是西川帝都最大的蜀錦作坊，免不了有同行競爭。”
歐陽木早就習慣了商戶間的這些潛規則，看秦川有些感慨，連忙出聲解釋道。
“罷了，罷了。”
“為了這蜀錦，跑一趟便跑一趟吧...”
秦川有些啞然失笑，攤攤手道。
他倒是不在乎跑多遠，只是在古代，歐陽木都有賄賂下人，獲取特殊信息的方法，讓他屬實有些刮目相看。
“走，醉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