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側的關安國，都有些不淡定。
法不責眾是不假，但若是法令不嚴，日后，這禁軍還怎么管理？
“先前陳兵戈禍亂軍紀，既往不咎，但日后，禁軍便交由關將軍統領。”
“一切法度，從嚴處理！”
臺上秦川話鋒一轉，語氣也冷厲起來。
先給出好處，穩定軍心，再嚴明法度，整頓軍紀。
賞罰分明，萬眾歸心！
在秦川示意下，關安國也上臺勉勵幾句，直到正午，演武場眾人方才緩緩散去。
“陛下，有幾名陳家親信，跑了。”
關安國看著底下人呈上來的舉報信，眉頭皺起，語氣有些憂慮。
秦川這一手恩威并施，效果極佳，不少陳家黨羽都被供出，逃亡的陳家親信，更是一目了然。
“跑了？”
“西川就這么大，他們能跑到哪去？”
秦川面色平靜，淡淡道。
他都不用查，都能知道這些人的去處。
無非是陳兵戈垮了，這些人想把消息帶給陳明。
但禁軍被他接管，已成定局。
接下來要考量的事情，無非是要不要對陳明老賊下手。
雖說洛陽城守軍還在陳明手中，但眼下，他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
與此同時，陳家府邸。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步履匆匆，大呼小叫的沖進陳明書房。
“發生什么事了，竟如此失態？”
陳明皺皺眉頭，呵斥道。
府內明令禁止喧嘩，這管家，好歹也是跟隨了自己數年的老臣。
怎會如此不知法度？
“大人，城外北大營的禁軍，兵變了！”
管家語氣有些顫抖，戰戰兢兢道。
“什么？”
陳明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個度，喧嘩的規矩，當即被他拋于腦后。
“你再說一遍！”
“回...回大人，禁軍兵變了！”
管家不敢抬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句。
禁軍統領是陳兵戈，人盡皆知。
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但眼下，木已成舟！
“陳兵戈在搞什么東西？”
陳明更是神色大駭，拍案而起。
在他印象中，雖然自己這個侄子平日里聲色犬馬，但這等大是大非的事情，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眼下，更是沒有謀反兵變的理由才對！
“大人，陛下今天上午微服私訪禁軍，與陳統領起了沖突。”
“陳統領抗旨不從，才有了兵變一事...”
管家偷偷瞄了暴跳如雷的陳明一眼，小聲解釋道。
“微服私訪？”
“抗旨不從？”
陳明聽到陛下二字，頓時也冷靜下來，看了面前管家一眼，繼續道。
“具體是什么情況？”
管家不敢隱瞞，將逃回來陳家子弟所述，一五一十的悉數告予陳明。
半晌，陳明微微皺眉，整個人重新跌回椅子，仿佛忽然蒼老了十歲。
“當今陛下，真是好手段啊...”
禁軍兵權丟失，成了眼下最大的變數。
作為帝都附近唯二的軍事力量，在這個關鍵節點，竟然出了岔子。
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大人，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陳兵戈怎么說也是我陳家直系血脈，若陛下當真怪罪下來，那...”
面前管家語氣有些踟躕，試探性開口道。
他也算陳家外姓子弟，這件事，關系到他項上人頭，他不得不問！
“陛下如此雷霆手段，我們反倒無須擔心。”
陳明思忖片刻，還是開口道。
“此舉，有敲山震虎意味，雷霆之勢打掉禁軍統帥職位，拿回關鍵的禁軍兵權。”
“進攻性不足，自保性質更濃。”
他也是兩朝老臣，對這些政治手段，一眼便知。
“若陛下真要對我下手，直接抓了我便是，何須如此麻煩。”
“你們，就不用杞人憂天了。”
陳明揮揮手，打發道。
若秦川真要料理他，雷霆之勢拿下他本人，才是關鍵。
又何必對禁軍出手？
眼下，禁軍重歸朝廷手中，陳家和皇室間的勢力，也達到了一個詭異的平衡點。
帝都守衛職責在陳家，禁軍在朝廷手中。
離皇帝最近的兩股兵權，雙方各占一邊。
“朝堂上，向來講究平衡。”
“不知道陳家這般退讓，是否足矣自保...”
陳明看著窗外景色，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
帝都街道，數百名甲士一字排開，浩浩蕩蕩的朝皇宮方向而去。
過路行人紛紛避讓，生怕惹到官家的人。
為首的，正是秦川、紅葉幾人。
關安國要整頓禁軍軍務，一時半會難以抽身。
關家子嗣稀缺，荊襄之戰又折損不少，這一代，僅有關安國一名獨苗。
關安國雖早早成婚，也只有一兒一女。
長子在外狩獵未歸，眼下，他也只能派自己小女兒率關家軍隨秦川回朝。
好在關家巾幗不讓須眉，雖為女將，仍有一副巾幗英雄韻味。
“銀屏姐姐的馬好帥！”
紅葉雙眼泛著崇拜光芒，看向身側的銀甲女將。
帝都內禁止策馬疾行，就算是禁軍入城，那匹棗紅色駿馬也乖乖的被銀甲女將牽在手中。
“這是爺爺的赤兔馬，跟馬爺爺留下的西涼汗血寶馬配種而來。”
“經過好幾代育種，方才得來的神駒！”
“整個關家軍內，只此一匹，大哥都沒有！”
銀甲女將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略顯稚嫩的少女面龐。
察覺到紅葉艷羨的目光，少女瑤鼻翹起，頓時有些自豪，解釋道。
這匹馬，算得上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如今，聽到有人夸獎，她自然大為受用。
“嚯，這馬倒是來頭不小。”
一旁的秦川也不由側目，上下打量了棗紅色駿馬幾眼。
赤兔馬和汗血寶馬都乃當世名駒，兩者后代，竟也如此神駿！
一行人一路有說有笑，路程倒也顯得不是太遠。
從北大營到皇宮，也不過走了一個時辰。
將關家軍安頓好住處，秦川方才返回御書房內。
紅葉吵著要跟關銀屏同住，秦川也拿這個在宮內橫行霸道的姑奶奶也沒什么辦法，只得應允。
“前兩天還纏著清愁，轉眼便換成了關銀屏。”
“呵，女人！”
剛到御書房，迎面便裝上了覲見自己的趙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