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仕途法則 > 第六百四十三章 【陰魂不散】
    能和郭小洲一起在街頭漫步,吹著風,甚至能聞著他身上的氣息,這氣息讓韓雅芳陶醉。她知道,自己已經死心塌地的喜歡上這個男人,很喜歡很喜歡他,也許是她成人后唯一能感受到內心激情蕩漾的男人。

    只是他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從不給她任何機會。

    但是她知足,能這樣近距離的待在他身邊,看著他,感受著他,就足夠了。

    走在燈火闌珊的街頭,郭小洲有心和韓雅芳拉開距離,但也不能做得太明顯,讓人家女孩子難堪。憑著他這些年和女人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他敏感的意識到,韓雅芳似乎對他動了真情。她這樣一個閱人良多的女子為什么會對他動情呢?郭小洲有些想不明白。就她的個人條件,她如果只是想通過他向上爬,完全有資格挑選“逼格”更高“權利”更大的男人。

    郭小洲心里浮上雜七雜八的想法。漫不經心地聽著韓雅芳的工作匯報。

    “縣長熱線的開通步驟我已經整理成文,下星期可提交縣政府討論,最遲九月份開通。”

    “行業熱線方面我中午去了趟縣電視臺,挑選了兩名主持人……”

    “挑選?”郭小洲心不在焉的挑眉問。

    韓雅芳不慌不忙說:“女主持人的風評和個人道德很重要。畢竟,她們將長期接觸陸安的政府部門男領導,如果女主持人容易招惹是非,這個行業熱線就可能被緋聞毀掉。”

    郭小洲本身就是從電視臺走出來的。他馬上明白了韓雅芳的意思。行業熱線每期都會邀請一些局長鎮長和百姓互動,就百姓關注的民生話題進行答復,那么女主持人之前會和這些男人領導私下溝通,設計提問,甚至預演等等。如果女主持個人品德不到家,經不起誘惑,或者主動魅惑,那么這個欄目也許就真成了八卦窩子了。

    想起以前廣漢電視臺的幾大著名女主播惹出的一系列緋聞,郭小洲頓時覺得韓雅芳考慮得非常周到細致。換任何一個男人都想不到這一隱患。

    如果換在辦公室,他或許會口頭表揚一句,但是在夜晚的街頭,他只能點點頭。

    女人的直感是非常敏銳的,雖然沒有聽到他的贊許,但韓雅芳還是從男人的眉眼中得到了心靈上的褒獎,她繼續匯報工作……

    郭小洲見她刻意拉開了兩步距離,心中松了口氣,目光瞟向街道對面。

    忽然,他心中一震,霍然睜大眼睛。

    一個身穿黃背心黑色七分褲的男人躍入他的眼簾。這個男人身高體瘦,蓬亂的前發長及鼻際,遮掩了上半部臉孔。但那兩道寒冷的瞳光卻穿過烏黑的發絲間隙,在半空和郭小洲的眸光相撞。

    即使夏季未過,但郭小洲仍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他從未見過這樣陰冷寒毒的眼神:混含了火焰般的怨念、憤怒、恨意……

    同時,他還有種熟悉感,仿佛在什么地方見過?

    也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際,這個瘦長男人鉆進一條小巷,消失不見。

    郭小洲猛然驚覺,失聲喊出一個名字——“鐘昇!”

    正在向他匯報工作的韓雅芳緊張的問,“縣長,您剛才說什么,總是?我沒聽明白?”

    “不,和工作無關的事情。”郭小洲站住,沉聲對韓雅芳說:“韓主任,我現在有點事情要獨自處理,你先回家。工作的事情明天來辦公室談。”

    韓雅芳眸光一黯,她還希望時間走慢些,讓這樣美好的時光多在她身邊駐留一會兒。讓她和這個陽光燦爛,干凈明爽的男人多待一會。可是……

    “好的……您也早點回家休息。”

    看著韓雅芳離去的背影,郭小洲長出了口氣。他站在原地回憶剛才那個男人的身型和眼神。雖然和鐘昇以前的翩翩風采絕然兩樣,但他敢肯定,這個人就是他。

    他冷靜地掏出電話,撥打齊大保的電話。

    ………………

    ………………

    鐘昇大步穿過一條陰暗的小巷,來到了另外一條不怎么熱鬧的狹窄街道上,左右看了一眼,又轉入右側一條巷子。

    在密密麻麻的巷子中行走了七八分鐘后,他來到一棟平房前,輕輕敲了敲門,“衛秀,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破舊的大門“咯吱”打開,然后是一道粗壯的嗓門,“出去買盒蚊香買了三個小時,你可真行啊!”

    鐘昇不動聲色道:“街頭有兩群人打架,看了會熱鬧,大丫二丫睡了沒有。”

    “睡尼瑪屁,都被蚊子咬了十幾個包。”一個身材高大,體格魁梧的中年婦女一把抓過鐘昇手中的蚊香,喋喋不休朝里屋走去。

    鐘昇抬眼看著女人異常寬大壯碩的臀部和水桶般的腰肢,目光中露出一絲敗喪和哀傷,轉身關上大門。

    “大大!”

    “大大!”

    里間的涼席上,兩個穿著花睡褲大背心的女孩親熱地喊他。

    “哦!你們快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鐘昇的臉上升起一絲笑意。

    “早起個屁,你看看她們身上……”大塊頭女人一邊拿打火機點燃蚊香,一邊埋怨道:“你瞧你這點出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能頂啥用。隔壁老王每天騎摩托車去清水河販兩百斤魚,一個上午能凈掙三百,你呢,讓你賣肉,你把自己的指頭切斷,花我幾百醫藥費;讓你去工地提灰桶,你把腰折了,在家躺半個月,還得我侍候你;讓你跟我去賣菜,你憋著嗓子就是不喊,我得倒多大霉才遇見你這樣的慫貨男人……”

    鐘昇默默從懷里掏出一疊紙幣,扔在女人面前。

    “我這輩子怎么就這么倒霉,遇到的都是你這樣的……”女人的聲音忽然一變,緊盯著一疊錢,哆哆嗦嗦道:“你……哪來的?”

    鐘昇蹲在地上,點燃一支煙。默不作聲。

    “我說老雄……你老實交代,那來的錢,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哎喲喂!我是哪輩子做孽,大丫二丫她爸就是搶人錢判了十三年,你……”

    “我掙的。”

    “你哪掙的?你有那本事掙錢?”女人嚇得大哭起來。

    “我打牌掙的。”鐘昇站起身,拉著女人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我們回屋說去,別吵她們睡覺。”

    女人一把摟這飯桌上的錢,跟著鐘昇走進臥室。

    說是臥室,其實就一張床,連窗戶都沒有,屋子里一股潮濕的霉味,一個半白半黑的燈泡燈泛著悠黃的燈光,鐘昇一屁股坐在床上,床發出搖曳的聲響,他兩眼無神地不知道盯著什么地方。

    女人摟著錢死死盯著他,顫聲道:“我的祖宗,你可千萬別犯渾喲!”

    “這錢是干凈的。你先存卡上,以后孩子們轉學用得著。”

    “轉學?為什么轉學?”女人又急了,“你把我們娘弎從西山忽悠到陸安,這才待了幾天……”

    “我們一個月后離開陸安。帶你去個新地方。以后你也別出去買菜了,我給你盤個小店,賣點日用雜貨。”鐘昇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煙,把煙蒂彈在灰暗的墻壁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一種儀式的口吻,“最多一個月,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