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一個男子進來。
男子取下頭盔，拘謹的搓著手掌，這是一個山里漢子，黧黑的皮膚，粗大的骨骼。
“哥，這我是縣里的領導，我就不用說是誰了吧？”阿竹介紹道。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阿竹給我說謊話。”顯然，林曉來過店里，阿竹給面前這個男人說了，。
“坐吧。”林曉給男子一支煙。
男子惶恐的接住，不知道是冷，還是突然見到一個大人物，心里緊張，手指顫抖。
“你叫什么名字？”
“祁山，別人叫我大山。”
“是這樣大山，我就不用介紹了。剛才聽阿竹說你和她姐阿蘭談過朋友？”
“是，我們是小學初中的同學，阿竹開店，我經常過來幫忙。”
“你不要緊張，我來了解一下治安情況，聽說阿蘭去年跳樓了，我想知道原委，你要是知道真相，就實事求是的說，放心，我給你保密，我來店里你們都要保密。”
“是，是，林書記，我一定給保密，電視上演過，你這是微服私訪，不想讓別人打擾你。”
“把你了解的阿竹，和阿竹跳樓前后的情況說說。”
“我和阿竹相好以后，阿竹說想出去打工。阿竹一個人在外我不放心，看到市場里有人轉讓門店，阿竹有想開服裝店的想法，問了轉讓費，加上前期鋪貨的成本，要差不多二十萬，我攢了幾萬塊錢，阿竹給家里拿了幾萬，還差十萬塊錢，聽別人介紹，有一個叫楚光的人，對外放錢，我們在中間人的帶領下，找到楚光，借了十萬塊錢，實際只給了九萬，把店開起開了。
頭兩個月他們沒有來要錢，第三個月開始來要錢，第一次給他們了兩千，我們還能承受，后來越來越多，店開了一年，我們還了他們五萬多，一算賬，還欠他們十幾萬，已經還的五萬多是利息。這五萬多塊錢，是店里的盈利，還有我跑摩的掙的錢。
有一段時間，是淡季，店里沒有錢，楚光和老刀幾乎天天上門催債。
見實在拿不出錢了。楚光說找個地方說說下一步咋還錢，阿蘭就去了，誰知道一去兩天沒有信，我就到處找楚光他們。
第二天夜里，老刀給我打電話，說：阿蘭在他們手上，交錢放人，不然把阿蘭賣了。
我說你們到底在哪里？我要見見阿蘭，他們給我發來了一個視頻，視頻里阿蘭衣服被撕破了，身上還有傷痕。我給他們說，你們把阿竹放了，我去給你們當人質。
他們不愿意，說只要錢。
我到處借了兩萬塊錢，給他們送去。”
大山頓了一下，端起阿竹遞過來的水，“咕咚咕咚”喝了。
“不要急，你慢慢說。”林曉說道。
“我拿著錢，到了他們指定的地點。當時我留了一個心眼，說一定要見到阿蘭，才能把錢給他們。
那是一個小產權房子，六層，他們在最上面。打開一間房子，我看見阿蘭披頭散發在里面，阿蘭見我過去了，一下子撲過來，被他們的人拉開了。
我說，我來救你來了。
阿蘭叫到，你不要給他們錢，他們是一幫畜生，錢永遠都還不完他們。
我說我們都年輕，只要你沒事，我們慢慢掙錢還他們。
阿蘭忽然哭了，說，大山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開店，不應該把你也拉進來，把你這幾年的辛苦錢糟蹋了。大山，若有來生，我還做你的女朋友。阿竹淚水連連。
我把錢交給大刀，他們數錢的時候，阿蘭突然從樓上跳了下來！”
大山說了，泣不成聲，寬大的雙肩聳動，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等了一陣，大山擦擦眼睛，情緒平和了一些。
林曉點上煙，一口氣吸了兩支。
“后來呢？”
“見阿蘭死了，他們一陣慌亂，把我叫到屋里，說不準報警，以后的利息給你免了。要是報警，警察也不會管，以后會把我打死。
我從那棟樓逃出來以后，去了派出所報案。派出所的人去了，回來對我說阿蘭是自殺，夠不上案件。我說他們放高利貸，警察說你們是經濟糾紛，到法院解決。我去了法院，法院說你欠了他們的錢，他們沒有起訴你就是好的，法院也不受理。
我不知道阿蘭的尸體是什么時候火化的，也不知道咋火化的。
阿蘭死后，阿蘭的父母上告，沒有人管。
阿蘭家里不斷受到襲擾，家里的莊稼被毀，柴垛被燒，半夜有人跳進院子，撬他們家的門。阿蘭的父母嚇壞了，不敢繼續上告了。
中間有半年，老刀和刀疤臉沒有逼債，年前又開始來逼債了，往阿竹逼債，說不還錢要把阿竹綁走。
林書記，你是領導，咱老百姓活著咋這么難啊！”
大山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老倒霉和刀疤臉背后的老板是誰？”
“不很清楚，聽說是叫威哥的人。”
“這個人是干什么的？”
“開的有娛樂城，洗腳店，還放高利貸。”
“威哥的大名叫什么？”
“街上的年輕人都叫他威哥，大名我不知道。”
“這個叫威哥的人還給誰放的有高利貸？”
“我聽說服裝城里有好幾家，有一家年前把店關了，偷偷的跑了。還有一家本來有錢，買了一個店鋪，不知道什么原因，借了他們的錢，現在把店鋪給老刀他們了，據說借他們了十幾萬塊錢，她家店鋪值五六十萬。店鋪給了老刀，兩口子出去打工了。”
“負責給他們收債的就老刀和矬子？”
“多了，威哥手下有一幫人，除了收債，還幫人打架，搶地盤，據說他上面有人，州里省里都有人，誰要是不服，被打斷胳膊，挑腳筋的多了。”
媽的，還說沒有黑惡勢力，威哥不就是典型的地痞黑惡勢力嗎？
林曉掏出筆記本，在上面記下了幾個人的名字。
“林書記，這事政府能管嗎？你要是不管，我瞅準機會，非把刀疤臉和矬子殺了不可。”
“大山哥，你又開始了。勸你多少次了，你能斗過他們？”
“林書記，你知道我為什么不離開舒密嗎？我一直在瞅機會，殺一個人解不了我的仇恨，要等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把他們全部殺光，包括那個威哥，我跟蹤他幾次了，要不是我的摩托車跑的慢，我先悄悄做了那個威哥，想殺他的人多了。只要做的周全，警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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