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云離開后，我才問孫國棟道：“孫教授，惹出那么大的禍端，你心里的執念該消了吧！”
孫國棟直起身，老淚縱橫，雖是虛無的淚，但也能看出他內心的糾結和悔恨。
我嘆了一聲道：“你出事之前，我就跟你說過，這世上，有些東西是不該存在的。它們的出現，必將引發災難。”
孫教授懺悔的道：“我知道錯了。嗚嗚嗚......”
孫國棟錯了嗎？
我也不知道答案。
眼前的事，或許只是種種巧合湊到了一起，才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否則像隱蛇那樣的東西，即使我不抓回來，三陰教的人也能抓到。
我道：“我也有錯，當初就不該讓你幫忙檢測那塊化石，沒有多重誘惑，你也就不會有如此執念，用隱蛇的提取物來做實驗。”
爺爺說過，吃我們這碗飯，不能輕易結交朋友。
因為朋友多了事多。
現在看來，我理解得還不對。
這句話的意思，不是只有朋友會給我帶來麻煩，我自己，也會給朋友帶去麻煩。
孫國棟道：“李陽，我在研究中發現了一個問題，你給我的化石提取出的生物細胞，它的特性和隱蛇一樣。它們，或許都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物種。”
“既然隱蛇還存世，那這個世上，就一定有擁有那種力量的人類。”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他那樣的人已經出現了，而且他也見過。
我安撫道：“真相，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畢竟這個世界太大了，又或許他們早已在我們身邊出現，只是我們看不出來而已！”
大千世界，誰能保證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都是正常的人？
我看了下時間，不早了。
而且也不敢過多的跟他聊他研究的東西，岔開話題道：“老爺子，你有什么話想對孫萌萌說嗎？”
孫國棟習慣性的抹了把臉上的淚，哽咽的道：“你告訴萌萌，她喜歡什么專業，就學習什么專業，以前我強迫她選學古生物，是我錯了！”
孫萌萌的書架上，半數是和古生物有關的書，但那些書都很新，可見她并不喜歡這個學科。
我點點頭。
孫國棟突然問：“李先生，你說人死后，真的能轉世投胎嗎？”
我一下愣住了。
猶豫了一下，我如實的道：“我吃這碗飯，見過的東西也多，陰陽兩界的確存在，就比如你我現在席地而坐，雖然暢談，但卻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既然陰陽兩界存在，輪回應該也就存在，只是我本事不夠，目前還沒有接觸過那個層面的東西！”
我還想再解釋一下。
孫國棟就起身道：“李先生，你不用再說了。這輩子，我無愧于國度，無愧于我的身份，唯一愧疚的，就是我的家人。如果真有來世，我希望這個國度，無需我們再如此的努力。”
“我，想換個活法！”
他話音未落，形體就開始消散。
我急忙站起來，沖著他喊道：“孫教授，若能再見，這盛世，定將如你所愿。”
虛空中的孫教授微微一笑，化作無數魂光，歸于另一個世界。
夜風微涼，我擦掉眼角的濕潤，收拾了三陰教的人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提起地上頭暈的黃九，踏著泥濘的地磚，朝著小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