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武俠:從鹿鼎記開始長生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刺客
  外表樸素而厚重的方正馬車,在簡易避震器的作用下,平穩的前行。

  扎扎實實的平鋪了好幾層藺草席的車廂內,陳勝褪去靴履,用潔白的足袋踩著木屐,背靠憑幾、支著右腿歪坐著閉目養神,右臂搭在膝蓋上,手掌抓著豎在身前的連鞘銳取劍,絲絲縷縷的劍氣在他的手掌與銳取劍之間,靜靜的來回涌動。

  自從他領悟虛空生劍的殺生劍意之后,銳取劍就作為滿級大河劍歌的載體,再未出過鞘。

  在此之前,他也曾嘗試過養劍。

  但等閑的劍器,質地太差、又無劍心,根本無法承載太過龐大的劍氣。

  就以他曾經使用過的那口八面漢劍為例,他才帶在身邊溫養五日,就感覺到那柄劍的上限了,劍身再也吃不進絲毫的劍氣。

  而養劍五日之功,出鞘時爆發的劍氣還不到他全力一擊的七成威力,形同雞肋。

  其后他也嘗試過郡中尋找可堪御使的劍器,但也未能如愿。

  不是說沒有上好的劍器。

  熊氏的遺產中,就有好幾口品質十分不錯的劍器。

  但那些劍器,利者利矣,但既無劍心、又無殺氣,在陳勝這樣的劍道高手眼里,還不如屠戶的殺豬刀好使!

  兜兜轉轉尋找了一大圈兒后,他才發現,他手中只有銳取劍,最契合殺生劍道。

  銳取劍是一柄真正的戰劍,鑄造之處,就拋棄了一些華而不實的外觀和裝飾,只追求堅韌和殺傷力,陳驁憑之征戰犬戎二十載,劍刃之上都只有幾道米粒大小的缺口!

  那二十年里,死在這把戰劍下的犬戎人,只怕不下萬人,煞氣之重,三伏天將其懸掛在臥房內,都能當空調使!

  而且,陳驁天人之姿,一身真氣何其雄渾,這柄戰劍在他手中之時,就已經養出了劍心,遇到妖邪都已能自動護主……當初李園在長安坊養妖,銳取劍就曾給陳勝示警!

  這是一柄真正的殺生劍!

  而不是文人雅士懸掛在腰間的禮器!

  只是之前銳取劍作為陳勝的主戰兵刃,經常會出鞘殺敵,養劍難成。

  如今他已領悟虛空生劍的殺生劍意,無須再依靠兵刃之利,方才能以這柄劍作為大河劍歌的載體,行養劍之事。

  而今,他養劍已三月有余,至今未感覺到銳取劍的上限,這柄戰劍仿佛就真如同無底洞一樣,無論他往劍身里注入多少劍氣,它都吃得下!

  隨著養劍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能感覺到,銳取劍也在漸漸變得靈動,似乎正在從一件死物,變為一件活物!

  這個過程非常非常慢!

  慢到他要不閉上眼睛,靜下心來細細的感知,都察覺不到這種變化!

  但這種變化的確是真實存在,而不是他的錯覺!

  因為他每每閉上眼睛,慢慢的用劍氣去與銳取劍交流,都能清楚的感知到銳取劍對于自身變化的欣喜,以及對于他這個主人的依戀。

  有人說,貓狗再聰明也是畜牲。

  可每一個鏟屎的都篤定,自家毛孩子雖然不會說話,但它們什么都懂。

  而且,就像是人養玉,玉也養人一樣。

  他在溫養銳取劍,銳取劍也在將它積累二十多年的森寒煞氣,一點一滴的反饋給他,夯實他殺生劍氣的底蘊。

  這個過程。

  雖然遠遠不如系統提升武道技法的過程,來得簡單粗暴。

  但也別有一番細水長流的滋味在其中,很是令人著迷……

  ……

  “鏗……”

  一聲清越的劍鳴,將沉浸在劍氣交互中的陳勝喚醒。

  他看了一眼掌中不停顫抖的銳取劍,驀地擰起眉頭,輕喝道:“停下!”

  “停……”

  車窗兩側的傳令兵聞言,立刻扯著喉嚨高聲呼喊道。

  “全體都有,聽我命令,向馬車靠攏……”

  “偵察兵……”

  有條不紊的呼喊聲中,護衛馬車的三百親衛邁著小碎步靠向馬車。

  陳勝提著劍,緩步從馬車中走出。

  借助車轅的高度,他定睛往前方一掃,一眼就在紛亂人群當中,看到了兩個巍然不動的負劍身影。

  他每日都會往返于郡衙與陳家大院之間。

  如果次次都要清理街道供他通行,那南城和北城的百姓就什么正事兒都別想干了!

  這種興師動眾、惹人生厭,傷害群眾感情的蠢事,陳勝當然不會做。

  時間久了,南城與北城的百姓,也就都不懼怕他的車架了,該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他的車架行至自己跟前兒了,才起身讓一讓。

  甚至還有居住其他地方的百姓,專程跑到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上蹲守,就為了看一眼他,看看他這個名動兗州的少年郡守,是不是真如同傳說中的那般,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頭角崢嶸、體繞祥云……

  但眼下三百親衛的異常反應,無疑是告訴了周圍的百姓,出事了。

  雖然他們也很好奇,是哪個良心被狗吃了的瘟喪,敢來對郡守大人不利。

  但趨吉避兇,是人類的天性……

  街道上紛亂的人群四下消散,空蕩蕩的長街上很快就只剩下面對面站立的兩道負劍人影。

  背對陳勝車架站立的那人,一身葛布短打、頭戴斗笠,身高七尺,蜂腰猿臂,此人背上負著一柄劍,一口劍柄上纏繞著麻繩的殺人劍……乍眼一看,此人便給人一股子極其強烈的滄桑之感,就好像他已經在外漂泊了很久很久。

  面向陳勝車架站立的那人,立于斗笠人身前三丈開外,看年紀約莫四十上下,身上穿著華麗的金色錦衣,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眼神無喜無悲,背上同樣負著一柄劍,一柄劍柄古樸,劍格處嵌有兩枚瑩綠寶石的寶劍……逼氣十足!

  陳勝自車廂中一走出來,那個逼氣十足的中年男子,便徑直一眼望過來,眼神之中無喜無悲也無殺意。

  但陳勝知道,他就是來殺自己的……

  待到紛亂的長街安靜下來之后,背影滄桑的斗笠人才回過頭來,對著陳勝低喝道:“此非善地,速速離開!”

  此人面上也圍著面巾,陳勝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左眼下一道劍痕,不顯猙獰,煩添英武。

  陳勝看了看此人,再看了看遠處那逼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忽然輕笑了一聲。

  他提著劍,緩步走下馬車。

  “大人……”

  一名陳家子弟湊到他跟前,擋住他的去路,手里張著弓、搭著響箭,不知是該放,還是不放。

  陳勝見狀,隨手拉開他搭箭的手,響箭“嗖”的一聲升空。

  親衛中數名張弓搭箭的弓箭手見狀,齊齊松開了手里的響箭。

  一時之間,“嗖嗖嗖”的刺耳尖鳴聲,響徹北城。

  “沒事兒,我去看看……”

  陳勝拍了拍面前這名兄弟的肩膀,提著劍,踩著木屐,“噠噠噠”的緩緩走出三百甲士的包圍圈,行至斗笠人身畔六尺之處,站定。

  斗笠人聽到他的腳步聲,迷惑不解的偏過頭拿眼角瞥他,眼神還緊緊的盯著對面那個中年男子:“你想死嗎?”

  “荊軻是吧?”

  陳勝也盯著那中年男子,不答反問道:“跟了我這么久,怎么今兒舍得現身了?是終于想通了嗎?”

  斗笠人吃驚的猛然一回頭,但旋即緊繃的身軀就又放松下來:“是慶軻……阿魚告知你的?”

  “呵呵……”

  陳勝輕笑了一聲:“你當真以為,我這個郡守是瞎的?任你成天在我周圍蹦來蹦去,我都發現不了你?要不是阿魚保你,伱尸體變成的屎,如今都該長草了!”

  荊軻:……

  “這位老先生是誰啊!”

  陳勝目光至始至終都集中在對面那個中年男人身上,掌中的銳取劍在不斷的給他傳遞這個人很危險的信號:“讓你這么害怕!”

  荊軻氣急,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怕他!”

  陳勝:“哦?那你打不過他?”

  荊軻:……

  “老夫蓋聶。”

  那廂的中年男人,聽到陳勝與荊軻的對話,不咸不淡的抱拳遙遙拱手道:“郡守大人有禮了。”

  “喲,原來是劍圣前輩啊!”

  陳勝虛起雙眼,微微笑道:“難怪嚇得荊軻跟只兔子一樣!”

  荊軻:……

  陳勝偏過頭看向荊軻,“劍圣前輩是先天嗎?”

  荊軻:……

  蓋聶:……

  “不是先天啊……”

  看著二人震驚眼神,陳勝心下松了一口氣,回過頭持劍向對面的蓋聶一抱拳:“劍圣前輩,今日之事既已暴露,就此作罷如何?只要劍圣前輩肯收手,有什么條件,劍圣前輩盡管提出來,只要我拿得出來的,絕無二話!”

  “呵呵……”

  荊軻終于找到開口的機會,冷笑道:“你省省吧,這老匹夫無大義而守小節,視承諾重逾性命,他既已到此,不得手便絕不會歸!”

  看似嘲諷,但實則卻是在提醒陳勝:有什么辦法趕緊使出來,沒辦法就趕緊跑路,單憑嘴皮子擺不平這老貨!

  那廂的蓋聶似是沒有聽出荊軻的言下之意,竟還些反以為榮的微微笑道:“能得聶政傳人如此高的贊譽,也不枉老夫陳郡一行!”

  “這么說來……”

  陳勝睜開了雙眼,也跟著笑道:“就是沒得商量了?”

  蓋聶撫須,笑而不語。

  “那便不商量了!”

  陳勝將銳取劍交到左手,右手輕輕往上一抬:“正好,其實我也想稱一稱你的成色……嘿,我客氣的稱你一聲劍圣,你還真就老實不客氣的應下了,你是把臉落在家里,把屁股頂在頭上來的陳郡嗎?”

  霎時間,上萬道半尺長的凜冽劍氣,宛如大海之中的銀亮沙丁魚群一般漂浮而起,凝聚于他周圍三丈之內。

  荊軻驀地睜大雙眼,身軀忽然猛地一哆嗦……我這些天,都保護了一個什么怪物?

  那廂撫須的蓋聶,手也猛然一抖,拔下兩三根胡須下來……我他娘的這是接了個什么活計?

  “劍圣,吃我一招……劍河!”

  陳勝笑吟吟的沖蓋聶輕輕一揮手,眼神卻已是森寒之極!

  真他媽的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老子規規矩矩的窩在陳縣種田,誰也沒招、誰也沒惹,跟誰都笑臉相迎、好言以對!

  卻他媽的是個人、是個狗都要來踩老子一腳!

  都欺負老實人是吧?

  你們承擔得起老實人的怒火嗎!

  就在陳勝右手落下的瞬間,上萬道銀魚劍氣瞬間匯聚成一條浩浩蕩蕩的銀亮劍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猛的涌向三丈的蓋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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