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誰讓他入朝為官的! > 第36章 姑姑和侄女
  玄武大街,吏部。

  頭發蓬松灰白的老人,坐在尚書大人的屋子里,門外值守都是多外站出去了七八米遠。

  “大承發展銀行,朝廷的錢莊,以國有取締私有,大膽的想法啊。”尚書右仆射的老人,發出意味深長的感嘆。

  “李大人覺得,這位天子新貴,能把京都的天給攪翻?”身材削瘦的溫形熏問道。

  “那就要看這位年紀輕輕的許大人,打算從哪里攪了。”李又廷輕輕捏著桌案上的硯臺,“現在想想,這位消災先生,不是沒有可能是郎太師從西域請來的可能啊。”

  他之前就有所懷疑,只是拿馬氏錢莊來換一頂正二品承天建左侍的官帽,不是很值。

  可如果是正二品的承天建左侍,加上正三品的銀行行長呢?

  這可是朝廷的錢莊!

  哪家錢莊能比?

  犧牲基石,墊高壁壘,這樣的拔苗助長,是郎太師的激進風格,可郎亭派系這是要做什么?

  李又廷看了眼手指上的墨黑。

  難道是對他們崔舍派系已經忍無可忍了?

  一位老翁笑呵呵走了進來,門外值守都是沒有半分阻攔。

  “要我說啊,你李又廷都做到一品右仆射的位子上了,還有什么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的?有什么顧慮疑問的,干脆去見見不就好了?”

  溫形熏起身笑道:“侍中大人,有失遠迎啊。”

  “要是安連采安尚書來,溫大人,這屋門怕是不好這么暢通無阻就進來吧。”阮仲自己端著茶杯,“喝茶的東西自己帶了,討杯茶水喝啊?”

  溫形熏立即請坐。

  “昨兒個你阮仲剛去了郎亭,今天就再跑來吏部,你這老頑童就是和稀泥,近段時間也和得太頻繁了一些吧。”李又廷瞥了眼來人。

  “誰讓能隨便出入郎亭、崔舍那兩大廟堂最貴地兒的,只有老夫一個呢。”

  門下省一把手的阮仲,坐在了李又廷旁邊的位子上,茶杯放到了桌案上。

  溫形熏這位吏部尚書,親自倒茶。

  “你李又廷沒事不要光盯著老夫,老夫有何讓你瞅的,去崔舍喝茶時你不關心一點,到郎亭看一次魚你就說一回。”

  “老夫更喜歡看如春湖的魚兒,要不你回頭也把眼睛放到如春湖去啊?”

  李又廷不說話了,阮仲笑得更樂呵了。

  “如今這座廟堂上,早已是水火之勢。圣上以帝王心術,駕馭群臣百官,如此年輕便是掌握了制衡之術的精髓,將來大有可為。”

  “郎太師雖然行事過于激進,百官中,尤其是所謂的崔舍派系中的一些年輕官員,更是直言其野心勃勃,可那何嘗不是在陛下面前的一種以進為退的自保手段?”

  “老崔子,崔服龍他啊,才是真正讓陛下睡不著的那個人,非要學什么斬龍、降龍之術,那一套是能治政還清,可他將陛下放在哪里?這不是找死這是什么?”

  “崔服龍,崔服龍,到底是扶龍還是伏龍?”

  聽了阮仲這些話,溫形熏變了臉色,李又廷面無表情,但捏在一起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這些話,就是他們這兩位被稱作是崔舍頂梁柱的重臣,平日里都不敢多說。

  李又廷沉默一會兒后,說道:“看來我是非去見見那位消災先生不可了?”

  他自是明白阮仲說這些話的用意。

  阮仲笑呵呵道:“去與不去,不還是都在李大人自己?水火廟堂,最好不過的就是中間出現一塊涇渭分明的地界。”

  溫形熏略有不懂了:“想要涇渭分明,不該是與這位許大人保持距離?”

  “這就是一直針對你們也被你們敵對的郎太師的厲害,以進為退的手段擺明了放在那里,也是學不來的。”阮仲說得稀里糊涂。

  李又廷倒是說得直白了一些:“天下并不是非黑即白,越是白,越容易被人懷疑暗地里會黑得過分,相反,不那么白,就一定不會被人懷疑有多么黑。”

  他看向笑呵呵的老人:“你這老頑童,甭在這里給老夫下迷魂湯了,老夫該喝的自然會喝,改日就去見見那位許大人。”

  阮仲喝了一口茶,起身笑著離去。

  “溫大人,好茶啊。”

  同在玄武大街的承天建之中。

  一間屋子里,坐著三人,氣氛微妙。

  許天衣放下茶杯,饒有興趣看著眼神對峙的兩女。

  氣態威儀的長公主殿下,朱苡沫。

  性子淡雅的溪鯉郡主,朱裕欣。

  一位是當朝天子唯一的妹妹,一位是當朝天子的哥哥的女兒,至于是那尚還活著的慶王之女,還是那發起兵變的黎王之女……

  這就有待商榷了。

  朱苡沫是那位一統中原的大承先皇的第五個孩子,是天子的五妹。

  當朝天子朱頊,原是四皇子,而黎王、慶王則分別是之前的二皇子、三皇子。

  因為生下朱頊、朱苡沫的時間晚了一些,是以朱頊、朱苡沫的年紀更為接近,與他們的二哥、三哥都是有一定的年齡差。

  如此,也就使得朱苡沫這位姑姑,與朱裕欣這位親王之女的年齡,其實相差不了幾歲。

  正因如此,年齡差得不多,還有這樣的輩分擺著,注定了兩人的關系不好相處。

  而且或許是命運使然,這對姑姑侄女完全是不同的性子,又各具傲氣,就有了一種針尖對麥芒的感覺。

  其實在知道自己真正身世之前,朱裕欣心里就對朱苡沫這位姑姑,一直懷有芥蒂,

  當初青黎兵變時,朱苡沫選擇了袖手旁觀,她不覺得自己該怪她,可慶王都出面求情了,

  想到這兒,許天衣不禁笑了一下,好一對姑侄啊。

  今天要是一個聊不好,還真有可能掐起來。

  不過以他一個外人的身份,若是真看見了兩女互掐的情景,只怕也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要去銀行?”

  最終還是朱苡沫這位姑姑先開口打破沉靜。

  “不能去嗎?”朱裕欣反問道。

  聽到這質詢的語氣,朱苡沫也是不給自己這位侄女一點面子:“茶齋都還沒經營明白,就去錢莊里學更復雜的東西?”

  “人往高處走,不是你經常跟下面的人說的話嗎?不學習復雜的東西,也有不了復雜的能力不是?”

  許天衣微微挑眉,這話趕話就先擦起火來了。

  朱苡沫知道再說下去就是不愉快的場面了,轉頭看向了一旁老神在在的許天衣。

  “不是她自己要去的吧,又是你干的好事?”

  許天衣抬頭,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可別墻縫里看人,全是郡主自愿的,與我無關啊。不過話說回來,我身為銀行行長,應該有選擇手下的權利吧?”

  朱苡沫淡然道:“當然。”

  許天衣突然一指,指著她這位長公主殿下,這承天建中地位最高的一品正令:“那你也來吧,給爺兒打下手。”

  一雙明眸,亮了幾分,浮現的笑容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一雙鳳眼,錯愕之后,臉頰的冷霜無形中使天氣仿佛入了深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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