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氏族中,清河崔氏地位排行第一,處于位居范陽盧氏、隴西李氏、趙郡李氏和滎陽鄭氏之前。使皇族懼怕三分,敢壓天子一頭,甚至敢拒絕皇族趙氏的通婚請求。
這樣的顯赫人家,將一個庶女收為良妾,也不算辱沒了她,如此好命早該知足才是。
圍觀的眾人心里都是這樣想,也都默認元槐會答應下來,都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人群中,元行秋目光沉沉望去。像她這樣的尊貴出身,不可能自甘下賤去做妾。也就元槐之流能做的出這樣丟人的事。
畢竟,元槐的生母便是妾,所出的女兒也亮堂不到哪兒去。
在萬眾期待的矚目下,卻與他們想象的不一樣。
元槐搖了搖頭,不惱也不怒,卻也不熱絡,正色地回應:“我不與人作妾。”
看熱鬧的公子淑女們咋舌不已,比吃了蒼蠅還難受。真想把元四娘子的腦袋拆開來,看看里面都裝了些什么。
“早就聽說崔氏二郎文采過人,不可限量,這要是能做一家人,可就更好了。哎,是我們家四妹妹,沒有這個福氣。”
元行秋面上替元槐惋惜,語氣怎么聽都是覺得元槐高攀了。
也難怪元行秋會這么說,旁的人都認為元槐此舉太傻,任憑到嘴的鴨子怎么能讓它飛了?
崔二郎怔怔地看著元槐,眼神從驚訝到疑惑,再到落寞,他從沒見過壓任何一個女子,如她這般直言拒絕。
更讓崔二郎想不通的是,眼前的女郎不卑不亢的,不像是說假,竟真的拒絕了他嗎?
可女郎話中再明顯不過,一時讓崔二郎羞愧難當,當即深深作了一揖。
“抱歉,到底是我思慮不周,未顧及到槐妹妹的意愿……我想過家中不會同意,卻沒想過槐妹妹對我無意。小可唐突了,還請女郎勿怪。”
說到后半句,崔二郎苦澀一笑,在元槐面前,已不再自稱‘我’,而變成了‘小可’。
元槐:“……這情感本就沒有規則,崔二郎不必自責。”
見崔二郎做足了禮數,她也退后兩三步盈盈一拜。
不知道為什么,元槐嘴角彎起一道極淺的弧度,給人的感覺,卻流露出落落穆穆的疏離。
她這個人就是這般,看得見摸不著的月光。
崔二郎知道女郎是在寬慰自己,心里更是雪上加霜,無顏再待下去了。
“都圍在這兒做什么?”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元槐后背一僵,沒料到自己和崔二郎說話,竟然還有第三道聲音摻和進來。
她聽著這音色中,帶上了更多的煩悶。
獨屬于他的清冽嗓音。
那人身形包裹在錦袍里,于假山一側卓然而立,正看著離他不過十余步之外,被人當眾表情的自己,眉眼之中半點溫度都找不到。
二人視線交錯,以眼神無聲交流了起來。
***離崔家二郎遠些。
***那是我的私事。
***你不與人作妾?
***絕不做小。
元槐雙手交疊在腹前,那雙柳葉眼波光瀲滟,看不出心底真實情緒。
趙崇光唇角噙著似笑非笑。
周身縈繞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崔二郎僵著身子,站在原地,眼神暗了暗,只覺得那二人之間,誰都插不進去。
及笄禮結束已久,主人家雖未逐客,再留也是不好,圍觀的人作鳥獸散。
元槐等人也跟隨人群離開。
直至那道人影兒遠了,趙崇光才徐徐從元槐身上移開視線。
元槐走在半道上,透過小攤銅鏡的折射,察覺到有人跟蹤,剛想著如何脫身,便被一只手拽入了黑暗的巷子里。
“噓,那人還沒走遠。”
趙崇光將她按在墻上,突然俯身,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垂,像是發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湊過去輕輕舔舐了一下。
愈加迷亂。
耳朵是元槐的敏感點之一,立馬如同充血般紅了起來。
瘋子。
“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蹤我?”她當即掐住他的臉頰,作亂的舌頭,因此懸在外頭,津液橫流,色氣十足。
他的舌,濕潤,濡濕,滑膩,如得了趣味,更加得寸進尺,靈活地卷住她的虎口吸吮了起來。
空氣中‘嘬嘬’的吮吸聲極為清晰。
元槐懲罰般地捏緊對方臉頰。
對上他那副登上云端的眼神,元槐恨不得自戳雙目,怎么一不留神又讓他爽起來了?
她急忙把手松開,全抹在了他身上。
反正也是他自己的東西。
“是三皇叔的人。”趙崇光瞇了瞇眼,似是沒有饜足,還是和元槐交換了位置。
將自己暴露在外沿。
巷口墻角狹窄的天地里,兩個人的身體,幾乎都貼合在了一起,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元槐有了先前的經驗,渾身繃緊,不敢亂動。
“攝政王?我對他構成什么威脅了?”這里邊的利害,元槐沒想明白。
趙崇光輕笑一下,垂睫盯著她的眼,語聲低緩啟唇:“或許是,他覺得你帶壞了他的寶貝疙瘩。”
元槐呼吸一滯,想起來了,華容郡主太好忽悠,導致她把這事兒徹底拋到腦后了。光想著其他事,這么大的火還真燒到自己身上了。
頓了一下,她說:“那我們有必要緊挨著嗎?有沒有可能,我出去就是路呢?”
趙崇光抿著嘴唇,搭上她的肩膀,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么。
然后,他在她耳側輕聲道:“崔二郎是清河崔氏的嫡子,婚事牢牢把持在他母親手上,不會娶一個庶女做正妻。”
崔二郎那樣的身世,婚事都做不了主,更別說趙崇光這樣的了。
他們兩個,半斤八兩。
元槐掀起眼皮,“是啊,就是這樣,我才不肯答應他。”
趙崇光用力一扯,元槐猝不及防,跌落他的懷中,掙扎幾番紋絲不動,反應過來推他的胸膛。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趙崇光闔上雙眼,呼吸噴灑在元槐頭頂,癢得令人發顫。
他顫抖著手扣住她的肩,執拗卻又脆弱可憐。
元槐整個人都被籠罩在男人懷中,鼻間充斥著烏木沉香的氣息,不甚明顯卻也無處不在。
驀然,她想起那日許伏說的話:“他可是初次對人動心。”
是‘動心’還是‘動心思’,誰又能分辨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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