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槐的生母早早去世,也就沒了對秦大娘子的威脅,還算平平安安地長大了。
元貞自然不像秦大娘子那樣著急把元槐嫁了,但作為一個靠著讀書走上仕途的人來說,他清楚知道家里的女兒最大的用處就是聯姻,不然怎么能在朝堂站穩腳跟?
所以,也只是安排元槐和元家公子見面,并沒有直接把婚事嫁娶擺到明面上,表面上還是一派慈父的做派。
元槐知道自己推脫不了,只能另尋他法來躲避議親。
不就是相親嗎?她有的是辦法。
相親的地點約在洛水湖畔。
元槐快步走了進去,卻見一個體型渾圓的大胖子,正毫無形象地坐在涼亭里,幾個干瘦的仆從賣力地為其扇風。
“萬元寶見過小娘子。”說完這一句話,萬元寶還沒抬頭,便將唾沫噴得滿天都是。
還好元槐躲閃得快,但還是被萬元寶嘴里呼出來的臭氣攻擊到了。
她露出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決定暫時封住自己的嗅覺。
“怎、怎么會這樣?你跟畫像上不一樣。”萬元寶乍一抬起頭來,見眼前女郎那張遍布紅疹的臉,驚得差點咬了自個的舌頭。
暗紅色潰爛的一片,甚是可怖,更是幾近毀容了一般。
萬元寶心里已經把元槐定義成丑女多作怪上了。
元槐垂下眼眸,作泫然狀:“萬公子這是在嫌棄我嗎?”
她一邊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一邊注意著萬元寶逐漸變黑的臉色。
萬元寶三百斤的體重不是白長的,以至于拖到了二十三歲都未成婚,好不容易相中一位絕色女郎見面,卻不想……
“不礙事不礙事,只要能給我生孩子就行。”
“我有體寒,只怕是生不了。”
“這樣啊,那我把你娶回家,納妾不就好了?我們家給你八萬八的聘禮,無論我在外面養多少個,你都是正頭娘子,一心只侍候公婆,多少人求不來的福氣。”
“……”
其實這個親也不一定要成,給老頭老太太找個丫鬟,不是一樣可以做到嗎?
面對這樣奇葩的相親對象,元槐甚至還能淡定地假裝欣賞風景。
萬元寶還真以為,相個親她就是他家的人了?
對此元槐只是點了點頭,她已經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了。
萬元寶卻會錯了意,以為元槐對自己也很滿意,便繼續說道:“成親后我們就是夫妻了,我家二老希望早點抱孫子,就算不是男孩,也一定要生到男孩為止,畢竟我家還有家業要繼承。”
太惡毒了。
“心里惡毒的人要多吃蒜。”元槐緩下神情,似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元公子近來是否感覺消化不佳?”
不止萬元寶,他身邊的隨從也都驚了。
別人相親是為了認識了解對方,這元家四娘子倒好,直接給相親對象看起病來了。
萬元寶猛地站起來,指著元槐的鼻子罵:“你都是老姑娘了,長這么嚇人,還挑肥揀瘦的,像我這樣愿意跟你相親的優秀郎君,是你祖上冒青煙了!記住是我挑你,而不是你挑我!”
兩句問候讓人瞬間破防。
“看吧,有時候不生也是一種善良。”元槐攤開手,要不說胖子脾氣大呢。
早上起來,左邊躺著一個丑夫君,右邊躺著一個丑孩子,丑夫君長得丑玩的花還會染臟病。
光是想想就覺得崩潰。
萬元寶聞言忽然站起身,端起桌上一杯滾燙的茶水,直接往元槐臉上潑了過去,“呸,給臉不要臉,別怪我不客氣!”
鬧成這樣的情形,其實并不是元槐想要的,只是沒想到這位萬公子的精神狀態遙遙領先。
元槐自然不可能乖乖就范,下意識抬手去擋,倏地聽到身前傳來一句:“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緊接著,那茶杯滾燙的茶水悉數潑到了萬元寶身上。
始作俑者一身湖綠色衣衫,只是被唇邊的微笑掩蓋了內里,帶著些許漫不經心,朝元槐邁進一步。
元槐感覺像被他的目光燎了一下,他視線所及之處都有些發燙。
萬元寶疼得嗷嗷叫,隨從們也第一時間去看他的情況,還不忘反咬元槐一口。
“你這小娘子怎么傷我家公子!”
元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趙崇光。
仆從狗仗人勢,直接對著趙崇光:“還有你哪來的野男人,也敢插手我家公子的事!”
野男人這個詞,不知道是怎么和趙崇光沾上邊的。
青夜疾言厲色:“放肆!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位可是當今圣上,陛下沒治你們以下犯上之罪,已是仁慈,還敢口出狂言沖撞天威,是不想活了嗎?”
說罷,青夜從腰間拔出配刀,陰惻惻地掃視萬元寶等人。
元槐本能往后退些,只見后面就是湍急的洛水,涼亭的欄桿年久失修,這一掉下去肯定小命難保。
眼瞅著就要栽下去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忽地攬住了她的腰肢。
“水流會把你帶走的。”從趙崇光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元槐頭頂的發旋。
兩人的距離在頃刻間拉近,熟悉的氣息在此刻壓了下來,她只要一抬頭,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氣氛仿佛在這一刻變得古怪了。
隨后,元槐以最快的速度,拉開了安全距離。
與此同時,萬元寶從燙傷中緩過神來,對趙崇光的所作所為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不知陛下大駕光臨。是小的失禮了,還望陛下恕罪。”
萬家在上京頂多是個暴發戶,與皇帝初次見面就得罪了人家,自然是嚇破了膽子。
趙崇光抬眸看元槐一眼,沒等她細究那眸底深藏的情緒,透著幾分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得不說,元四娘子這位相親對象,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相親對象’四個字,被他蓄意咬重音節,像是極力隱忍著什么。
‘撲通’一聲巨響,萬元寶慌忙跪在地上,連帶著身旁的地磚都跟著顫了顫。
“陛下饒命啊!”
元槐正想解釋,心里卻有點燥,遂反其道而行之:“不及舒妃娘娘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趙崇光失笑,沒了脾氣。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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