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光特意選了個視野盲區,離元槐最近的位置坐下,瑞鳳眼里的冷淡一絲絲褪盡,看她此時故作陳靜的模樣,語氣帶著一分調笑意味:“口渴了,四娘子不給朕斟一杯茶么?”
元槐這才抬頭看他,瞥見他眼里的揶揄,下意識便想推辭,可環顧四周,連個人影都消失殆盡。
反客為主的事多了去,偏偏到了趙崇光這兒,她這個來做客的,竟然要承擔起端茶送水的活。
這合理嗎?
元槐認為,這明顯不合理。
為避免這人做出更出格的事,元槐面無表情,還是走到矮桌前,提著茶壺搪塞地倒了滿滿一杯。
用這種野生茶葉泡的茶,煙霧縈繞,隔得大老遠都能聞到清新的茶香。
元槐對于采茶并不陌生,以往上山采藥的時候,總會遇到山上自然生長出的野茶。
“陛下請用茶。”蔥白的手指捏著茶盞,大喇喇遞到趙崇光跟前,她眼睫垂下,扯了扯唇角,不自覺地拔高了音量。
常言道茶茶倒七分,倒滿就是欺人了。
茶水的熱氣撲著趙崇光的臉,他不覺得熱,反倒覺得痛快。
她心中有氣,就是有他。
趙崇光喉結微滾,然后起身,不由分說,修長有力的手臂纏上她的腰肢。
元槐整個人跌入他的懷里,瞬間被獨屬于天子身上的烏木沉香的氣息所包裹。
出于防衛本能,她的雙手抵在對方的胸膛,掌心緊緊地貼著男人健碩的胸肌。
哪怕隔著層層衣物,未有任何動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塊有力地起伏著。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他半遮掩著滿是占有欲地問:“你,吃醋了?”
然而沒等一會兒,一切都失控了。
面對趙崇光的突然逼近,她下意識地臉頰燥熱,心里萬千思緒梗在喉間,吐不出咽不下。
“還真是讓陛下失望了,對毫不相干的人,我從不亂吃飛醋。”
她從他手里脫身,冷眼睨了他一眼,率先矢口否認。
趙崇光愣忡了一下,認認真真地想了好一會兒,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輕輕捂住她的手,放在了胸前:“將你囚于掌中,永遠陪著我,有何不可?”
那捏住她的手力度極大,像是要捏碎她一般。
這句話一出,元槐就知道先前都是趙崇光演的,看來是青夜和他串通好的。
“沒有誰離不開誰。”她慢慢把手抽了出來,“裝傻和藏拙我還是分得清的。”
不得不承認,趙崇光演技還真有兩下子。
看他和元行秋虛與委蛇那樣子,她還真以為他腦袋恢復正常了。
誰曾想下一瞬,趙崇光反握住她的手,她想掙脫卻怎么也睜不開,力道不敢輕也不敢重。
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映著她一副冷淡決絕的臉,驚得元槐瞬間清醒了幾分。
元槐盯著趙崇光,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半是威脅半是警告地道:“放手,我沒耐心和你耗。”
她就這樣安靜地站在趙崇光面前,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反應。
趙崇光微側著頭,眼角泛紅,卻還是依言放開了她的手,將可憐兮兮表現得恰到好處,甚至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我好像總在做錯,愛妃是誰重要嗎?”
話音落下,他杵在陰影里,神色滿是寂落。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只要有人甘愿陪在他身邊,總能縫縫補補、互相取暖的。
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元槐雙手環臂,行至正燃著的燭臺前,往常沉靜的面容此時迅速凝聚一縷涼薄。
愛妃是誰并不重要。同樣,當你舍棄一些,也許得到更多。
這一次,她不會再做那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更不是那個他豢養在囚籠里的金絲雀。
看著元槐頭也不回往前走,好半晌都沒有回頭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趙崇光指節攥的發白,只覺眼前無數閃白刺得腦子里的弦搖搖欲墜,心慌了。
他以為她要拋棄他。
就在元槐即將一走了之的時候。
終于,她停下了腳步。
趙崇光心中的不安頓時撫平,快步走到元槐的身側,目不轉睛看著她,潮濕的眼睫盡顯委屈:“你可以,可以親親我嗎?”
元槐一轉頭,冷不防嚇了一跳。
入目看去,趙崇光干站在她面前,身后是雕花紅木落地屏風。
有些人光是站在那兒,就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了。
元槐像是沒聽懂他的話,幾乎沒有猶豫果斷拒絕:“不可以。”
“不行嗎?”
“……”
趙崇光只當她害羞,視線下移,盯著她的嘴唇有些發直。
他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做的,果斷上手按上了她的嘴唇。
指腹在她唇上摩挲一陣,像對待世上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元槐震驚過后是麻木的恍惚,隱隱約約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用手指在褻玩她的唇。
趙崇光的眼神看似干凈純粹,卻又帶著不可忽視的侵略感,仿若肆無忌憚地盯著獵物的掠食者。
就那么上下掃描的幾眼,多少就讓人遭不住了。
他直勾勾的:“那我可以親親你嗎?”
這是什么邏輯?
元槐整個人都緊繃起來,臉蛋不自覺地迅速覆上了燥熱。
隨后,她扭頭,避開了他的觸碰。
趙崇光已經忍耐太久了,總是擔心她會離開自己,也沒那么待見他,感覺自己被遺棄到了角落。
害怕自己的親近會嚇到她。
元槐預想的情形并沒有發生,只能避無可避地等待著最后的發落。
她抬起眼瞼,對上的就是趙崇光神色孤寂而脆弱,一字一字地砸在她的心上:“你躲什么?我保證不伸舌頭。”
伸舌頭?
元槐頭頂炸了個響雷,心里狠狠地震撼,心智只有四歲的小孩,涉獵范圍竟然這么廣嗎?
古人云,食色,性也。
親一下怎么了?
趙崇光一言不發,目光定在元槐的臉上,瑞鳳眼殘紅一片,顯現出稀疏的一片破碎。
就在這個時候,搖搖曳曳的蠟燭燃斷,頂端的燭火直接往元槐身上傾斜。
滋滋滋的聲音響起,趙崇光甩了甩火辣辣作痛的手,默不作聲收到了袖口里。
元槐這才注意到,幾滴蠟油滴落在了他手背上,現下已染凝固了,燙出了幾個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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