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姝色滿京華 > 第15章 罰跪
  這邊,留在屋子里的只剩下杜大夫人和馮太傅,兩位經歷兒子英年早逝的人相處一屋顯得有些悲涼,可兩人的心境卻大有不同。

  大夫人清楚大郎去世對于夫君來說,會悲痛但不會失去理智,甚至于早就定下了繼承人的人選,或許從一開始,大郎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想清楚這一點,大夫人按捺住自己瘋漲的恨意。

  良久的沉默后,馮太傅疲憊的開口問道:“大兒媳婦說的話,是你的意思?”

  大夫人卸下往日里的強勢形象,未語淚先流,哽咽地說:“今日是大郎頭七,我不會叫任何人打攪大郎的身后事。”

  馮太傅這才抬眼瞧了一眼自己的發妻,兩人結伴走過三十多年,感情還是有的,況且黑發人送白發人,馮太傅不能不心生惋惜。

  “我自己到你可憐大郎膝下屋子,既然不想過繼四郎的,那三郎的也可以,縉哥兒卻不行,沒有過繼嫡長子的道理,總歸她們夫婦倆還年輕。”馮太傅的聲音緩和下來。

  “大郎走的突然,這些事情延后再議罷。”大夫人疲憊的閉眼。

  又是良久的沉默,過繼誰的孩子這件事完全可以有杜大夫人做主,因為這是她的權利,而如今馮太傅在意的是,如果真的過繼縉哥兒,那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

  “馮家如今看似風光,可整個大雍處于風雨飄搖之際,馮家經不起一丁點的打擊,過繼這件事情,以后不可再提。”馮太傅不忍說重話爭執起來,可關乎馮家命運,不得不警告一句。

  “老爺放心,大郎媳婦最近有縉哥兒陪著,難免起了過繼縉哥兒的心思,縉哥兒乖巧又會疼人,這是難免的,可縉哥兒畢竟是三郎嫡長子,以后三郎有了別的孩子,挑個乖巧的過繼給大郎便是,可只有一點,四郎、五郎的孩子我都不會考慮!”

  當年側夫人進門的時候,沖撞了懷著身孕的大夫人,大郎一生下來就體弱,怎么能叫她過繼仇人的子嗣給自己的兒子。

  “此事聽你的。”想起往日糾紛,馮太傅也有些愧疚。

  可惜,久經官場的馮太傅沒有看透大夫人行為背后的動機,大夫人自從將馮景珩突然惡化的病情瞞住整個侯府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大郎的身后事了。

  加上王緋竟然誤打誤撞的給了西園一個下馬威,大夫人迅速抓住了機會,和淮陰郡王妃交好,郡王妃背后站著的是同樣失去嫡長子的太后,走到這一步如何能放棄呢?

  而杜若兒今日說的話必然不只是曲信芳的攛掇,兩人是敵對陣營,杜若兒從來對她的話只信三分,這件事能說出來必然是大夫人的意思,王緋明白這一點但馮太傅沒有看透。

  馮太傅說了可以任由大夫人選擇這是給了她挑選嗣子的權利,可又明確說明不能挑選縉哥兒,怕是馮太傅的心里已經定下了三郎,馮太傅既然敢直言,也是覺得三郎的生母是杜大夫人自己的人,選擇他自然是從各個方面都更合適的,交了底的馮太傅沒覺得大夫人有什么可以反對的理由,畢竟三郎對嫡母恭恭敬敬。

  可他沒想到,大夫人的想法不止于此,她想掌控的是馮家下一代家主。

  靈堂氛圍哀戚莊重,古人覺得頭七的時候逝者會聚齊三魂七魄前往西天極樂,于是這一天需要家里人徹夜守靈,以送亡魂,王緋想起自己的前世來,不知道身后事是如何操辦的,渾渾噩噩過了一夜。

  天拂曉,今日有朝霞,掛滿天邊,王緋被福鶴扶起來,一晚上足夠兩條腿站也站不直,況且兩條腿沒了知覺,往外面走時,碰見大夫人和馮太傅一齊進來,王緋想屈膝行禮,叫馮太傅抬手制止,昨日一場沖突,今日守在這里的只剩王緋一個兒媳。

  “不必多禮,快些下去休息。“王緋點點頭,退了下去,抬頭的時候卻看見大夫人給她使了眼色,王緋心中明了,不便多言便退下了。

  最近事情雜亂,王緋卻記恨曲信芳的挑撥,如果沒有她從中作梗,或許馮太傅都已經點頭叫縉哥兒回凌霄院,而不是扯進這種是否要過繼的破爛事里。

  “去幫我送個消息去前院。”王緋抽出一封信遞給福鶴。

  福鶴應聲而去。

  王緋還沒有走到自己的院子,看著大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來稟告,稍后大夫人要見她,王緋被帶到一個偏僻的廂房等待。

  杜大夫人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屋子里就王緋一個人。

  “給婆母請安。”印象里,除了避無可避的情況,王緋很少喊大夫人婆母,稱為母親更是沒有過,大夫人微微挑眉,仍然莊重。

  “起來吧。”

  杜大夫人走到上座,揮退下人,“你大嫂的話你如何看?”

  “回婆母,我不同意。”王緋的臉色時堅毅的,沒有了平日掛在臉上的假面,態度也拋棄了往日的游離變得堅定,整個人的氣場也為之一變。

  杜大夫人沒想到王緋如此肯定的拒絕,剛剛端起來的茶水停在了一半,

  “你可知你拒絕的是什么?”杜大夫人嚴厲的反問。

  “什么都無所謂,縉哥兒是我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這輩子,他只能叫我為母親。”王緋抬頭看著大夫人的眼睛。

  “好啊,好啊,看來一個個都是翅膀硬了。”本來大夫人打算和王緋細說過繼給大郎膝下的好處,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怎么也能叫這個沒腦子的花瓶松口,那么剩下來的可能要省心多了。

  沒想到王緋言辭拒絕了!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不過是打算叫縉哥兒過繼給大哥,然后繼承馮家家業,如果您是這樣的想法的話,那么不必與我多說了,縉哥兒只能是我的孩子。”

  說實話杜大夫人心情不錯,因為昨日夫君沒有抓著過繼的事情不放,或許是因為心疼內疚,近日來東苑的收到的關懷是很少見的,西園的側夫人不得不避風頭,從來沒想到會在一個商賈之女的身上栽跟頭。最重要的還真的讓她說對了!

  “看來是三郎太過疼你而叫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在現代,王緋覺得這句話也不過是個威脅,而如今聽到大夫人這句話,王緋知道兩人的斗爭才剛拉開序幕,王緋像是想通了,與其步步避讓不如迎頭趕上,不過是內宅爭斗,沒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自己的底線不可以被一次次的踐踏。

  “王氏不尊長輩,忤逆犯上,去祠堂跪著!”

  “您消消氣,告辭。”說罷王緋轉身離開。

  “少夫人,您這如何跪得住呢?”福鶴送完信回來便聽說少夫人被罰,不禁有些心疼,已經跪了一夜,膝蓋腫的像是饅頭一樣,沒想到和大夫人說了會子話竟然又要跪。

  “福鶴,你家里人也在府里?”

  “回少夫人的話,是的,奴婢的父親是馮家莊子里的小管事,母親在膳房做活。”

  “如此也好,如今你們一家也算是團圓。”,福鶴聽聞剛想問,少夫人也不是一家團圓嗎?剛想說出口想起來一些事情,福鶴趕緊閉嘴,去拿些軟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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