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書生有種 > 170 蘭陵公主:本宮輕視了蘇祭酒
  “卑職并未拷問出一萬遼軍的藏身之地!”

  南宮葵不卑不亢,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臉色也一如既往的陰沉。

  這主要得益于刑獄司的地位,南宮葵身為刑獄司三捕頭,就連權傾朝野的蘭陵公主都不憷……

  畢竟,蘭陵公主就算再如何權傾朝野,她的地位也不可能大得過當今女皇陛下。

  而刑獄司,便是女皇陛下手中的利劍,也像是女皇的私有物,不容他人染指!

  呼!

  蘭陵公主鳳目微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憤怒和“被戲耍”的情緒也被克制。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之際,已經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喜怒,語氣平淡的問道:

  “那你深夜求見本宮到底所為何事?”

  “啟稟公主,卑職雖未撬開遼國密使之口,讓他交代一萬遼軍的藏身地。但……卑職有了其他的收獲!”

  “哦?”

  蘭陵公主神色一動,語氣依舊保持著平淡問道:

  “什么收獲?”

  “啟稟公主,據卑職預估,那遼國密使再需一兩日的時間,便會主動招供!”

  蘭陵公主一雙鳳目頓時一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看著南宮葵那張陰沉的臉問道:

  “何以如此肯定?”

  南宮葵還未搭話,她便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哈哈笑了一陣,看著南宮葵說道:

  “對你的能力本宮還是信任的,哈哈哈哈,不管你用了什么辦法,只要能撬開遼國密使的嘴,讓他交代一萬遼軍的藏身之地,本宮便親自啟奏陛下,為你請功!”

  “你想要什么?”

  “……”

  南宮葵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心知蘭陵公主誤會了。

  但他并不是一個貪功的人,這事兒也沒法貪功,于是他神色如舊的說道:

  “公主殿下誤會了,卑職斷定遼國密使一兩日內就會招供,并非是因為卑職之故,而是因為蘇祭酒!”

  “……”

  “蘇……祭酒?蘇賢!”

  蘭陵公主一愣,櫻桃小嘴微張,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遙想三日之前,蘇賢提出此法的時候,蘭陵公主本人也是不看好。

  把人關小黑屋,不施加酷刑,甚至還供給食物……這種方法怎么可能讓犯人招供呢?實在有違常理。

  她之所以同意蘇賢“折騰”,主要還是看在蘇賢所立下的那兩大功勞的份上。

  但隨后,蘭陵公主便忘了此事,即便有人提及,她也只是搖頭而已。

  可是最后的結果,卻啪啪啪的扇了她好幾個耳光。

  蘇賢的法子竟然起作用了!

  南宮葵都主動為蘇賢背書,由不得她不相信。

  通過此事,也讓蘭陵公主對蘇賢有了新的認知,不由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一旁,秋蘭和冬雪對望一眼,面色也是各異。

  “不錯!正是因為蘇祭酒的‘關禁閉之法’,才讓遼國密使發生了改變,卑職正是介于此才做出剛才的斷定!”

  南宮葵的神色依舊如常,面色陰沉沒有一絲表情。

  若是其他人,只怕將難以接受蘇賢的法子起作用的事實。

  因為蘇賢此法,可謂直接動搖了南宮葵的根基……

  但南宮葵不是一般人,他只熱衷于研究如何撬開人犯的嘴,而不是各種酷刑,酷刑只是一種手段罷了。

  世人對南宮葵的誤會很深……

  “你詳細道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蘇祭酒……蘇賢的法子怎么會起作用呢?本宮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是……”

  “……”

  隨著南宮葵的講解,蘭陵公主和兩位侍女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對于其中的緣由,她們不明白,南宮葵同樣也不明白。

  聽罷講解后,蘭陵公主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一大半,笑道:

  “不管怎么說,只要能撬開遼國密使的嘴,本宮的幽州之行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恭喜公主殿下!”秋蘭和冬雪道喜。

  “嗯。”

  蘭陵公主嘴角含笑,此刻的心情非常美麗,這是這數日以來的第一次。

  她在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喝一口銀耳蓮子羹,但目光落在那只玉碗上面,她秀眉微微一蹙,隨即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時,始終面無表情的南宮葵作揖道:

  “啟稟公主,卑職還有一事相稟。”

  “說吧。”

  “蘇祭酒的‘關禁閉之法’,差點毀于一人之手。”

  “你說什么?”

  蘭陵公主面露后怕之色,然后面色一寒,追問道:“是誰?竟差點壞本宮的大事!”

  “回稟公主,那人便是公主府上的屬官,文學官!”

  “是他……”

  蘭陵公主思忖一番,面色已極為難看,冷聲問道:“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還記得蘇祭酒與文學官之間打的那一個賭嗎?”南宮葵問。

  “自然記得。”

  “問題就出在這里,那文學官買通了刑獄司的一個胥吏,探知到了遼國密使的情況……”

  “他自知打賭必敗,于是便想出了一個惡毒的計謀。”

  “……”

  “什么惡毒計謀?”

  “他唆使為遼國密使送飯的胥吏,在飯菜中投毒,偽裝成遼國密使不堪忍受從而自殘而亡的假象。”

  南宮葵的聲音依舊冷靜,俊美而陰柔的面容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

  但蘭陵公主聽了此話,卻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并罵道:

  “賊子安敢!”

  若遼國密使果真被他們害死,就相當于斷絕了一萬遼軍藏身地的唯一線索。

  那么,返回神都之期,還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時候。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蘭陵公主不能通過幽州一行來證明自己了……反而還會落下一個笑話。

  那種結果,是她難以忍受的。

  而她府中的屬官,文學官,就差點將她推入那種尷尬的境地!

  被自己人坑害,就算蘭陵公主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此刻也爆發了……

  公主盛怒之下,秋蘭和冬雪噤若寒蟬,就連動一下手指頭都不敢。

  但南宮葵可不管這些,他繼續稟道:

  “這還不止,他們還計劃,將遼國密使死在地牢中的罪過,推到蘇祭酒的頭上,最好是在公主的盛怒之下,將之推出去砍頭!”

  “……”

  聽了這話,蘭陵公主含威的鳳目猛地一瞪,瞳孔都縮了起來,傾國傾城的俏臉此刻變得非常難看。

  “好啊!很好!”

  蘭陵公主已是怒極,“密謀毒害遼國密使還不算,他還打算嫁禍給蘇賢?還想利用本宮將蘇賢除掉?”

  “呵呵,很好!”

  “……”

  此刻,在蘭陵公主心中,對文學官憤怒已極,同時,對蘇賢則生出一種同仇敵愾之感。

  “來人!”

  “在。”

  秋蘭和冬雪回應。

  她倆不僅是蘭陵公主的侍女、保鏢,同時還是“親王帳內府”和“親王親事府”的典軍。

  兩千余人的親衛將士,就歸屬她倆統領。

  “速將文學官捉拿,不用回稟,就地斬首。”蘭陵公主冷聲喝令。

  “屬下遵命。”

  “……”

  兩位女典軍當即轉身出門,氣質與方才一動也不敢動的時候迥異。

  然而,兩女還未走出房門,南宮葵忽然平淡的喊道:

  “且慢!”

  誰啊,竟敢阻攔公主的軍令……秋蘭傻了。

  作死嗎……冬雪懵了。

  但很快,兩人就反應過來,原來是南宮葵……那就沒事了。

  兩女停步,回頭看著蘭陵公主。

  公主則看著南宮葵,微微蹙眉道:

  “三捕頭還有話要說?”

  “公主殿下,卑職以為,文學官密謀遼國密使一案,并非表面上那么簡單,這里面應該還有主謀。”

  南宮葵終究是刑獄司的捕頭,看問題的方式就是不一樣。

  蘭陵公主立即反應過來,道:“倒是本宮欠考慮了,三捕頭說的很對,三捕頭可曾查到誰是幕后主使?”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腦中不由浮現出諮議參軍事的臉。

  南宮葵說道:“還未查到。不過眼下之機,并非處理此案,而是我們應該如何應對的問題。”

  “三捕頭有何良策?”

  “卑職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

  “……”

  大約一刻鐘后。

  南宮葵離開公主寢帳。

  他回到大營的西側,憑著記憶,走向一片帳篷區域,那里是刑獄司胥吏們下榻的地方。

  他直接闖進一座帳篷,這里面是通鋪,好幾個胥吏睡在一起。

  南宮葵沒有刻意放輕手腳,用手將一個胥吏推醒,其他人并未受到影響。

  這位胥吏,正是負責下地牢給遼國密使送飯的那位。

  “三……三捕頭……”胥吏醒來,驚恐滿面。

  “你隨本座來。”

  南宮葵冷漠的丟下一句話,轉身走出帳篷。

  ……

  ……

  行軍大營中發生的這一切,蘇賢都不知情。

  時間拉回今天上午。

  蘇賢離營,回到樂壽縣縣城……現在應該叫做瀛州州城了。

  剛一入城,迎面就遇見唐淑靜。

  她帶著林捕頭等數十位小捕快,在大街上溜達,趾高氣揚。

  “唐姑娘!”

  蘇賢大聲喊道。

  但唐淑靜貌似沒聽見,或許聽見了,但姓唐的女子那么多,并不一定就是喊她,所以未曾回應。

  任舊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前面。

  “唐二小姐!”

  “賢妹!”

  蘇賢又大喊了兩聲。

  這次唐淑靜聽清楚了。

  她當即駐足,身體轉過來時,一張干凈白皙尖俏的瓜子臉上,已是一片不滿。

  她不喜歡蘇賢稱之為“賢妹”。

  蘇賢猜測,可能是因為“賢”、“咸”同音的緣故吧……

  “蘇……世兄……你……你……”

  唐淑靜一片不滿的瓜子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艷羨,一雙明眸中似乎都在冒小星星。

  蘇賢心頭敞亮。

  唐淑靜之所以如此,并非因為他自身帥氣的緣故。

  而是因為他身上的這套圓領官袍!

  蘇賢笑著上前。

  同時將手伸入衣兜,摸出一顆包裹著油紙的糖果,拿在手中輕輕拋著。

  “你的官服下發了?”

  唐淑靜問,瓜子臉上的艷羨之色未消。

  “發了,還挺合身的。”

  “切!”

  唐淑靜傲嬌的別過了頭去,但下一刻又轉回來,上上下下打量著蘇顯的七品官袍,眼中放光。

  唐淑靜的第一大愿望,就是成為天下第一的女神捕。

  第二大愿望,便是做大官!

  當今女皇當國,女子為官者不在少數,唐淑靜自認為并不比那些妖艷賤貨差,所以她也想弄個大官來當當。

  當然,最好是既能做天下第一女神捕,又能當大官,那就完美了。

  實際上,有一個地方符合她的要求——

  刑獄司。

  蘇賢嘴角含笑,將那顆糖果遞過去,攤在掌心,笑道:

  “請你吃個好東西。”

  “這是什么?”唐淑靜好奇之下,雪白的酥手將之拿在手里。

  “唐姑娘,你說我帥不帥?”蘇賢立即問道,面有期待之色。

  “啥?”

  “你說我帥不帥?”蘇賢不厭其煩。

  “……”

  這時,周圍的捕快們,還有路過的行人們,都聽見了蘇賢的那句話。

  竟然問他人自己帥不帥?

  這人……怎么如此自戀?

  眾人愕然。

  唐淑靜愣了一下后,瞬間洞悉了蘇賢的意圖,但她偏偏就不如蘇賢的愿,于是笑道:

  “你身上這身官袍挺好看的!”

  言下之意,衣服好看,但人不咋樣。

  蘇賢面上的期待之色消失,一手伸出,冷硬說道:

  “還給我!”

  “誰稀罕呢!”

  唐淑靜冷哼一聲,隨手將那枚糖果丟還過來。

  蘇賢伸手去接,但卻沒有接住,最后是從地上撿起來的。

  “哈哈哈哈……”

  唐淑靜已經哈哈笑著,帶著捕快們揚長而去。

  蘇賢起身,將糖果放回衣兜,看著唐淑靜遠去的背影,狠狠道:

  “小娘皮,你會后悔的!”

  “……”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蘇賢舉步往角樓街的方向走去……坐馬車?

  怎么可能坐馬車呢?

  若是坐馬車的話,別人豈不就看不見他這一身皮了么?

  然而,蘇賢剛一抬步,心中忽然一動,步子又收了回來,轉了個方向,往州衙的方向走去。

  ……

  好不容易來到衙門,蘇賢在后宅的后廳落座后,猛灌了足足三盞茶,這才解渴。

  這時,唐矩也穿著一身官袍走進后廳。

  蘇賢起身,緩緩挺起胸膛。

  “蘇賢侄你這……怎么累成這樣?滿頭大汗的?”唐矩奇怪的問道。

  這是重點?看來世叔老了,眼神不好啊……蘇賢訕笑后,擺手道:

  “不是什么大事……對了世叔,午時飯點剛到,小侄恰好路過衙門口,就來看望一下世叔……”

  唐矩愣了一下,笑道:

  “賢侄來得正好,今天你伯母買了一條一尺來長的大魚,著實罕見,賢侄不妨留下來一起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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