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書生有種 > 1017 實乃我朝之幸!
  錢中書之所以如此篤定。

  今日入宮面圣必能成功。

  是因為昨日入宮時,他敏銳察覺到,女皇的態度較先前發生了一個細微的變化,對蘇賢“拖延時間”的行為愈發不滿!

  果不其然,女皇聽罷他的康慨陳詞,并未如先前那般說:“朕相信蘇愛卿!”

  而是頷首陷入沉思。

  面色也漸漸冷峻。

  本來,女皇就在為科舉之事而犯愁,心情非常不好,現在又想起“蘇賢拖延時間”這件事,無異于雪上加霜。

  錢中書將這一切都瞧在眼中,他開心啊,嘴角不自覺浮現笑意,心頭更是樂開了花。

  蘇賢啊蘇賢,這次總該要栽了吧?

  你深得陛下恩寵,結果卻在蘭陵公主的婚事上拖延時間,這不是給陛下添堵么?呵呵,這次有好戲看了。

  錢中書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差點咧到耳根,心中無比暢慰。

  可是,他等了好一會兒,卻遲遲不見女皇有所行動,只是坐在那頷首沉思,面色愈發冷峻。

  他嘴角的笑容稍稍一收,定了定神:

  “陛下容稟,太尉在公主招婿一事上徹底枉費了陛下對他的信任,如此拖延時間,是對陛下的不忠!”

  “老臣建議,請陛下立即下旨譴責太尉,追究拖延時間所造成的損失,并責令太尉立即開始選婿,不可再拖延了!”

  女皇倏然回神。

  抬頭看了錢中書一眼,緩緩點頭道:“錢中書所言,也有一些道理,來呀!”

  “陛下。”侍立在旁的南宮婉兒忙躬身應答。

  “傳朕旨意……”

  豈料,女皇剛剛說了個開頭,御書房外就傳來一個嘹亮的聲音:“啟奏陛下,國子監祭酒求見。”

  “國子監祭酒?朱溫?”女皇一聽這個名字,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

  方才,她找來宰相商議科舉一事,但卻沒叫負責科舉的國子監祭酒,這已能說明女皇的心思。

  朱溫,在女皇心中早已除名!

  陡然間聽到這個名字,女皇心中莫名煩躁,想也沒想,直接對外面的太監吩咐道:“不見,讓他回去好好反省。”

  吩咐完畢,女皇重新看著南宮婉兒,準備繼續下口諭。

  可是,御書房外的太監卻不依不撓,大聲稟道:“陛下,祭酒大人說他有萬分緊要之事,事關大梁的江山社稷,請求陛下一見。”

  “哦?”

  女皇本想雷霆震怒,可聽說“事關大梁江山社稷”幾個字,不得不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改口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遵旨。”

  書房外的太監退下后,女皇重新看著南宮婉兒。

  但,她張了張嘴,隨即又緊緊閉上,視線也從南宮婉兒身上移開,坐在龍椅上用手揉捏眉心。

  怎么不下旨了……錢中書頓感不妙。

  他心中雖無比焦急,但也不敢催促女皇,只得在那里干瞪眼。

  都怪這個國子監祭酒朱溫!

  錢中書懊惱之余,將一切“罪責”都強加在朱溫的身上,若沒有朱溫的忽然求見,說不定女皇的旨意早已下達。

  都怪這個蠢貨!待在你的國子監不好好的么?非要來御書房拜見陛下?該死!

  很快,朱溫來到御書房。

  剛行過君臣之禮,朱溫便一臉激動的說:

  “陛下,太尉果真是一個天才啊,臣萬分敬佩,太尉之功績,足以照耀后世千秋萬代,此乃陛下之幸、我大梁王朝之幸!”

  “你說什么?”女皇一臉懵,怎么沒頭沒腦的就夸贊蘇賢一頓?她自然知道蘇賢是一個天才,不需要朱溫來說。

  “枉你身為國子監祭酒,結果卻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錢中書本就記恨上了朱溫,現在又見朱溫在那大贊蘇賢,他著實受不了。

  朱溫面色依舊激動。

  他側頭瞥了眼暴跳如雷的錢中書。

  心頭雖頗感詫異。

  他什么時候得罪錢中書了?

  但眼下沒空理會這些。

  應對陛下的提問才是最重要的……方才,陛下似乎問了“你說什么?”看來陛下沒聽明白,于是朱溫又情緒激動的說了一遍:

  “陛下,太尉果真是一個天才啊,臣萬分敬佩,太尉之功績,足以照耀后世千秋萬代,此乃陛下之幸、我大梁王朝之幸!”

  女皇扶了扶額,“朕是問你,為何忽然說這些話?還有,你方才說事關我朝江山社稷?那又是何意?”

  一旁,錢中書還沒罵夠呢,本想逮著朱溫好好教訓一番,不過聽了女皇這話,他理智的閉上了嘴,在旁靜觀其變。

  朱溫十分興奮,面色通紅,就跟喝醉了酒似的,他洋溢著無限的激情,對女皇拜道:

  “自陛下登基以來,老臣就掌管著科舉的大小事宜,老臣從未忘記陛下對臣的期許——完善科舉制度,為朝廷選拔優秀人才!”

  “嗯。”女皇點點頭,表面上不動神色,但心中卻默默翻了個白眼:“你還有臉說這個?碰巧你來了,那就別怪朕順手收拾了你!”

  “陛下,沒想到,老臣萬萬沒想到啊!”朱溫越來越激動,說話的聲音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

  “老臣苦苦搜尋了十余年的良方、陛下等待了十余年的好消息,就在剛剛,老臣終于找到了!”

  女皇稍稍愣了一下,隨即眉梢一抖,將心中雜念收起,盯著朱溫問:“你說什么?你找到什么了?”

  朱溫滿臉通紅,就跟喝醉了酒似的,面對女皇的提問,他反而冷靜了許多,醞釀許久,最后才一字一句的說:

  “湖名之法!”

  “何謂湖名之法?”

  女皇立即追問。

  旁邊的錢中書、南宮婉兒等也悄悄豎起耳朵。

  朱溫懷著激動的心情,在御書房中不顧禮儀,手舞足蹈的講解了何為“湖名之法”,以及此法在科舉中將會產生的作用……

  女皇聽罷,眼中勐地一亮,渾身上下都激動起來。

  只見她騰身而起,拍著手笑道:“朕明白了,哈哈哈哈,如此簡單的法子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錢中書則是愣了一下,他身為宰相自然也不蠢,若將湖名之法運用在科舉之中,的確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對大梁王朝來說算得上一件大好事,只是……錢中書總感覺哪里有些怪,一時間卻又說不上來。

  南宮婉兒素有“內相”之稱,對這些事本就極為熟悉,她心頭不由想到,究竟是誰想出了這個法子呢?

  聯想到朱溫方才對蘇賢的“無腦夸贊”,南宮婉兒嬌軀一震,莫非……

  “朱愛卿,你能想出這‘湖名之法’,也不枉費朕十多年來對你的期望,不錯!”女皇笑吟吟,看著朱溫連連點頭。

  朱溫頓時感動得想哭,不容易啊,這么多年了,女皇貌似還是第一次如此親切的稱呼他為“朱愛卿”。

  但,這個功勞天大。

  他即便想獨吞也是不能,更加不敢。

  他沒有絲毫遲疑,忙對女皇稟道:“陛下,其實……這‘湖名之法’并非出自老臣之手,而是……”

  “你說什么?不知你想出來的?”女皇愣了一下,這時,她也想起方才朱溫對蘇賢的“無腦吹捧”,下意識猜道:

  “莫非……想出這湖名之法的人,是蘇愛卿?”

  “陛下英明,天下間除了太尉以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能耐了吧。”朱溫面色誠懇,對蘇賢是心服口服。

  “果然是蘇愛卿!”女皇頓時龍顏大悅,拍了拍手笑道:

  “早知如此,朕就直接找蘇愛卿想辦法了,可蘇愛卿終究只有一人,他正忙著為幼娘招婿……”

  “……”

  南宮婉兒在旁,也是一臉恍然,猜測果然沒錯,朱溫那句話說得很對,天下間恐怕也就只有蘇賢才有此能。

  錢中書面色卻是陡然難看起來,騰騰騰倒退兩步,心中一片發寒。

  想起來了,方才覺得古怪的地方終于想起來了……蘇賢,又是這個蘇賢!為蘭陵公主招婿也能順手立下一功!

  那湖名之法……錢中書頓時苦笑連連,他心里明白,今天又是白來一趟,女皇在大喜之下不可能下旨敦促或斥責蘇賢。

  反而會有大大滴獎勵!

  這叫什么事兒啊……

  他只要想起東宮中翹首以盼的太子與太子妃,就感覺無顏回去相見,再想起出門前曾夸下的海口,他那張老臉也差點掛不住。

  “陛下,‘湖名之法’尚未徹底完善,還望陛下降旨,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攪,為太尉營造一個安靜的環境。”

  朱溫緊接著提出一個建議。

  女皇壓下心中的狂喜,點點頭:“此話倒也不錯,傳朕旨意,無論是誰,都不許打攪蘇愛卿,違命者……斬!”

  “遵旨。”南宮婉兒在旁領命。

  女皇又看著朱溫:

  “朱溫,你再去一趟城外的文才營地,其一,轉告太尉,請他不要為外物所擾,安心完善湖名之法與籌備文試即可,不用著急,慢慢來。”

  “其二,想必太尉有許多地方都用得上你,朕命你聽從太尉的所有安排,務必盡職盡責,協助太尉辦好接下來的文試,明白了嗎?”

  “老臣領旨!”朱溫恭敬一拜。

  此時此刻,他內心深處又是喜又是悲,當真五味雜陳。

  喜,是因為他為蘇賢正了“名”,為太尉爭取到一個舒適的環境,當然也有運用湖名之法完善科舉制度的欣喜。

  悲,則是女皇對他態度的變化,剛才,女皇還曾親切的稱呼他為“朱愛卿”呢,現在卻直呼他的大名朱溫……

  朱溫退下后,女皇又看著錢中書,凝了凝眉:“你也下去吧,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即可,朕再也不想聽到有關蘇愛卿的壞話,明白了嗎?”

  “老臣……遵旨!”

  錢中書灰熘熘退出御書房,他躊躇良久,終究還是去到東宮,將這個結果告訴太子與太子妃。

  太子與太子妃雖然氣憤,但又想到,不管蘇賢如何拖延時間,蘭陵終究還是要嫁人的,他們也就澹定下來……

  另外一邊。

  城外。

  文才營地。

  話說蘇賢見到一臉激動的朱溫,并了解御書房中曾發生什么事后,他反倒松懈下來。

  收拾一番便帶著楊止蘭回了城。

  他沒有回侯府,而是去了侯府對面的太尉府。

  太尉府,自蘇賢榮升太尉以來,便開始破土動工,經數月加班加點的修建,近日終于徹底完工。

  蘇賢進去逛了一圈,不錯,地盤很大,前堂后宅,足以容納蘇賢一大家子。

  因為某些原因,這座太尉府還是不及侯府的一半大,所以蘇賢并沒有搬入太尉府的意思,后宅大多也都空著。

  這里,將成為蘇賢的“辦公室”。

  僅僅只是辦公室。

  值得一提的是,太尉府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道觀,工匠們修建太尉府的同時,也將道觀修葺一新。

  蘇賢順道去逛了逛,也很不錯,地盤雖小,但五臟俱全,居住起來并不算太擁擠。

  “公子,關于這座道觀,有一件事還需告訴公子。”楊止蘭忽然湊近,壓低了聲音。

  “說。”

  楊止蘭又湊近一些,聲音低不可聞,蘇賢聽罷,眼中微微一亮,只見他站在原地謀劃半晌,最后做出一個決定:

  “在太尉府與道觀之間修建一堵圍墻,將兩者分割開來,獨門獨戶,互不相關。”

  “……”

  離開太尉府。

  蘇賢折道去了皇城,來到蘭陵公主府。

  書房。

  蘇賢開門而入的剎那,他看見蘭陵從書桌上起身,一邊走向旁邊的美人榻,一邊熟悉的問:“來了?”

  砰!

  蘇賢迅速關上屋門,拉上門栓,搓著手小跑向美人榻,先一步坐上美人榻一側,同時回道:“來了。”

  蘭陵白了他一眼,似是怪他搶了先,但她也提了提裙擺,動作優雅的往上面一趟,熟門熟路。

  蘇賢腰背一彎,兩手往下一撈,隔裙精準捉住蘭陵那雙小腿,配合著她躺下的動作,將她那雙寶貝放在自己身上。

  “你急什么呢?你不是有那么多夫人么?還沒玩兒夠?”蘭陵翻了個白眼,但也順從的讓蘇賢得逞。

  “多日未見,格外想念,再說,公主的就是不一樣!”

  蘇賢咧著嘴。

  他隨手捋開宮裙的裙擺,蘭陵果然穿著絲衣,絲滑順暢……

  蘭陵抿了抿唇,忽地問道:“你在城外待了這些天,也應該想出萬全之策了吧?”

  “還沒呢。”蘇賢“忙碌”之余,隨口一答。

  “嗯?!”蘭陵秀眉一楊,直接收腿起身,坐在美人榻上,看向蘇賢的眼神中帶著強烈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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