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書生有種 > 1020 缺少主心骨
  南陳。

  江寧。

  吳國公主府。

  時值清晨,天光尚未徹底亮透,氣溫舒適,早起的鳥兒咕咕啾啾,正是睡懶覺的大好時機。

  臥室內,陳可妍正酣然而眠。

  朦朧紗帳之中,陳可妍側身而臥,嫩藕色的被褥玲瓏起伏,宛若一座連綿的山岳,尤其是腰胯部位,看起來格外“險峻”!

  一截雪玉團成的藕臂,調皮鉆出被子,暴露在微微涼爽的空氣之中,腋窩卻緊緊夾著被褥。

  清晨那朦朧與稀疏的光線,不能遮擋那截藕臂的白皙色澤,纖細婉約,堪比大師級的凋塑作品。

  臥室中靜幽幽。

  檀香縷縷。

  陳可妍睡得十分香甜!

  除清晨這段時間氣溫舒適、適合睡懶覺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她真的很累!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陳帝病情漸入膏肓,一日不如一日,上次蘇賢來到南陳,陳帝尚能親自作陪,可是現在……

  陳帝在一天之中,可以維持清醒時間,僅有半個時辰不到,其余時間都處于昏迷狀態,一幅隨時都會駕鶴西去的樣子。

  陳可妍,身為南陳最受寵的公主、南陳最有權勢的公主、南陳暗衛掌控著、恬王的頂級輔助,這些天當真累壞了她。

  因恬王不大理事,整個朝堂里里外外,還有照顧陳帝的重任,全都壓在陳可妍一人肩頭。

  好在,胞妹陳可瑤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懂事了,居然主動擔起照顧陳帝的重任,常駐的皇宮。

  還有她與恬王的母妃,也加入到照顧陳帝的行列……

  陳可妍這才歇口氣,有空回府好好休息一晚。

  連日來的疲憊,讓她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

  貼身侍女劍兒、碧兒,親自守在院門外,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攪……

  朦朦朧朧、恍恍忽忽之間,陳可妍做了一個美夢——

  在那個夢里,蘇賢找到辦法,徹底治好了陳帝之疾,陳帝康復后,不顧一切將她許配給了蘇賢,讓蘇賢做南陳的駙馬。

  從此之后,她上得陳帝的寵愛,下得蘇賢的喜歡,完完美美,幸福和諧……

  夢到美處,陳可妍嘴角竟漸漸扯起一抹弧度,那是發自內心的笑,盡管她尚處夢中,還未醒來。

  話說,陳可妍雖有爭奪南陳帝位的野心,但,那只是陳帝即將不久于人世的無奈之舉罷了。

  為了自己,也為了至親之人,她必須登上那個位置!

  若陳帝身體無恙、能長命百歲的話,必能震懾宵小,她也就不用以身犯險,去爭奪那個燙屁股的座位……

  豈料。

  陳可妍正夢到美處,一個驚恐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刺穿現實與夢境的次元之壁,清晰傳入她耳:

  “公主,快些醒來,陛下病危!”

  “……”

  陛下病危?

  陳可妍勐地一個哆嗦,一股涼氣直沖腦門,剎那醒來。

  睜眼一瞧,劍兒與碧兒已出現在視線之中,一個正將她喚醒,一個則尋找著她待會兒要穿的衣服。

  “陛下病危?消息可靠嗎?”

  陳可妍顧不得剛剛醒來,強行睜開眼導致的刺痛。

  推開被褥,翻身爬起。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深處是復雜的。

  既有對陳帝的父女之情,也有爭奪帝位的緊張,同時,因蘇賢尚未趕來南陳,她心中莫名沒底,非常沒有安全感。

  多種情緒交織之下,她顧不得清晨的寒冷刺骨,連續打了好幾個冷戰后,翻身下床,任由碧兒為她更衣。

  “消息是越國公主派人送來的,應該可靠,據說宮里的御醫們全都亂成一團,就等公主入宮主持大局了!”

  劍兒一邊回應,一邊與碧兒一起為她更衣。

  現在時間緊急,早一刻入宮就能早一刻穩定局面,所以必須趕快。

  一眨眼的功夫,陳可妍已將衣服穿好,坐在梳妝臺前梳妝,她這時又問:“對了,恬王身在何處?”

  “恬王已經入宮,與越國公主一起照看著陛下。”碧兒答道。

  “嗯……”

  陳可妍緩緩點頭,眼神深處漸漸浮現出一抹無奈。

  但轉瞬間,這一抹無奈便轉化為狠辣!

  迅速化好妝后,陳可妍踏著早上的星光直接入了宮。

  宮里宮外,她早已做好安排,只需她一聲令下,便能輕易發動“宮變”。

  但即便如此,陳可妍入宮的速度還是很快,此舉目的有二,第一,謹防發生意外,再嚴密的計劃也有錯漏的時候,她早些入宮才能早些發現問題。

  第二,她對陳帝終究是有感情的,十數年的父女之情做不得假,尤其是她想到小時候,陳帝為了帶她治病在暴雨中狂奔的那一幕,她眼中就止不住的濕潤……她要去見陳帝的最后一面!

  快速趕至陳帝寢宮。

  寢宮門外站著一大批人,其中有一頭莫展的御醫,也有面露憂色的后宮嬪妃,她與恬王的母妃也在其中。

  陳可妍與母妃簡單打了招呼,帶著人直入陳帝寢宮。

  寢宮內,也站著一群一頭莫展的御醫,他們見陳可妍進來,紛紛作揖行禮:“拜見公主殿下。”

  陳可妍點了點頭,視線一轉,看向陳帝龍塌。

  只見陳帝躺在那里,雙眼緊閉,形容枯藁,給人一種油盡燈枯之感。

  床頭,恬王垂首侍立,臉上滿是憂愁,發現陳可妍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皇妹你來了,怎么不多休息一會兒。”

  床沿上還趴著一個人,正嚎啕大哭,看其身形,聽其聲音,不是胞妹陳可瑤是誰?

  陳可妍快步上前,先看著恬王,問道:“父皇怎么樣了?”

  不待恬王回答,她又俯身拉起胞妹陳可瑤,將陳可瑤抱在懷內,掏出手帕擦拭她小臉兒上的淚痕,寬言勸慰道:

  “乖孩子,別哭了,吵著父皇反而不好。”

  陳可瑤哭哭啼啼,將頭埋入皇姐的懷抱,一邊飆淚一邊說:“皇姐,你終于來了,剛才父皇差一點就……人家好害怕……”

  陳可妍摟著胞妹,正用手撫摸她的秀發,聽了這話后撫摸秀發的手當即就是一頓,她察覺有異,忙問:

  “方才發生了什么?父皇他……究竟如何?”

  恬王上前一步,主動解釋道:

  “皇妹不用擔心,事情已經過去了,方才父皇突發癥狀,御醫皆言……好在父皇吉人自有天相,挺了過來,現在已經沒事了。”

  陳可妍聽了這話,心頭長長的松了口氣。

  原因有三。

  其一,為人子女,她終究不希望陳帝就此病故,能多活一日算一日。

  其二,她尚未徹底做好準備,比如,如何處理恬王的問題,她還沒有一個好的辦法,若事出突然,情勢所迫之下,難免發生人倫慘劇。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其三,蘇賢尚未來到南陳坐鎮,她心里沒底。

  “如此就好,有勞諸位了。”

  陳可妍松開胞妹,先對諸位御醫盈盈一拜,這是她為人子女的禮節,感謝御醫們這些日子的付出。

  御醫們哪敢承受陳可妍的大禮?紛紛還禮,并道:“殿下切莫如此,救治陛下是臣等的職責所在……”

  陳可妍感謝完御醫,轉身走到恬王身邊,壓低聲音問:“父皇此疾,無藥可醫,最多只能拖延,你老實告訴我,父皇還剩多長時間?”

  恬王面色復雜,也壓低了聲音,回道:“據御醫們預估,父皇只剩下……十天左右的時間,十天后若再次發病……”

  “我明白了。”陳可妍緩緩點頭。

  ……

  一段時間過后,陳帝寢宮終于安靜下來。

  御醫們搖著頭、嘆著氣,緩步離開,當然他們不會走遠,這段時間他們都住在宮里,以備不時之需。

  后宮妃嬪之中,除陳可妍與恬王的生母外,其余妃子全都戀戀不舍而去,她們倒是想留下照顧陳帝,但還輪不到她們。

  當下后宮的局勢十分明朗——

  皇后被廢,如今正關押在冷宮之中,朝中恬王、陳可妍得勢,他們的母妃在后宮中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恬王、陳可瑤兄妹,也留了下來,與兩位母妃一起照顧陳帝。

  陳可妍因事務繁雜,不可能留在這里。

  一會兒后,她已來到皇城的暗衛衙門,坐在書桉之后,開始處理繁重的政務……

  忙碌一陣,日漸高升,時間已是一個時辰之后。

  “公主,該歇息一下了。”

  碧兒不知何時進屋,用托盤送來一杯香茗,兩手捧著慢慢遞來。

  陳可妍抬頭,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陽光,丟下手里的奏折,上半身后仰,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陳可妍身姿窈窕,比不得蘭陵公主那般驚心動魄,但伸懶腰的姿勢出賣了她,原來她也有著不菲的資本。

  身材曲線盡顯!

  再加上她那花容月貌的笑靨,組合在一起,便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這種魅力不與蘭陵公主相同,但也足以勾魂。

  碧兒乃是女子,且又常年跟在陳可妍身邊,就連她也會被陳可妍不經意間展現的獨特魅力迷住,心如小鹿亂撞,更不用說其他人……

  陳可妍伸完懶腰,順勢接過碧兒遞來的茶,問:

  “父皇那里有沒有異常情況?”

  碧兒回過神來,答道:“沒有,陛下那里一切平安。”

  “沒問題就好。”陳可妍小小抿了一口,裹挾著馥郁茶香的滾燙茶水直線入喉,再吞入腹中,令她精神一震。

  放下茶盞,陳可妍忽想起一個問題,問道:“你說,蘇公子他有沒有收到前段時間我們送送去的信?”

  碧兒道:

  “公主請放心,此次雖不是奴婢或劍兒親自送的信,但想來應該無礙,按路程來算,蘇公子應已收到。”

  “話雖如此,只是……父皇這病……很難說,再者,從神都至江寧,路程怎么著也需三五日。”陳可妍秀眉漸漸凝固。

  碧兒身為陳可妍的貼身丫鬟、得力助手,幾乎全程參與了陳可妍的所有計劃,其中自然包括“爭奪南陳帝位”的籌謀。

  因而,她能夠理解陳可妍內心深處的想法。

  她想了想,建議道:“公主,我們不妨再去信一封,請蘇公子見到信后立即動身南下?”

  “此言有理。”陳可妍果然眉開眼笑,當即揮毫潑墨,寫下一封親筆信,鄭重交給碧兒,命她派人送到蘇賢手中。

  ……

  另外一邊。

  陳帝寢宮。

  話說陳可妍離開后,足有兩位皇妃,以及陳可瑤、恬王等人留下照顧陳帝。

  但實際上用不了那么多人。

  恬王身份尊貴,陳可瑤又是未出閣的小公主,他們都不適合貼身照料陳帝。

  兩位皇妃是最好的人選,她們本就是陳帝的妃子,且又上了一些年紀,遠比年輕人沉穩……

  無所事事的恬王,尋了個機會,偷熘出陳帝寢宮,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從懷內取出一只香囊細細把玩。

  這香囊繡工精細,明顯出自女子之手,一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桉,另一面則繡著三個字:“趙容音”。

  趙容音,是一位趙姓宰相的千金,生得極為美貌,性情溫順柔和,恬王與之暗暗相戀了許久。

  這個香囊,便是趙容音所贈,上面的花紋、圖桉還有名字,都是趙容音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將繡著自己閨名的香囊,送給一個男子,這種事對一個古代女子來說,就是芳心暗許、情定終身!

  之前,因為香囊之事,恬王就曾被陳帝狠狠訓斥過。

  皆因那趙姓宰相,追隨的原本是厲王,厲王是誰?是恬王登臨帝位的最大阻礙,他們是競爭對手,說他們是敵人也不為過。

  可恬王……居然與敵人追隨者的女兒暗中攪和上了,還私定終身,這在陳帝看來簡直愚不可及!

  你就不怕這是一出“美人計”么?

  陳帝真想撬開恬王的腦袋,看他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前幾天,陳帝還算清醒的時候,恬王有所忌憚,不敢再將香囊帶在身上。

  但這兩日嘛……陳帝一天之中清醒的時間不足半個時辰,根本沒精力插手他的“私生活”。

  恬王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

  于是忽,恬王又將與趙容音送他定情信物,也就是那只香囊,重新帶在身上,這象征他們兩個時時刻刻都在一起,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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