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看了賈張氏一眼，忽然壓低聲音。
“李副廠長，要不咱們上那邊去說，我有幾句話，想和你私下說說。”
李副廠長看了賈張氏一眼，又看了秦淮茹一眼。
“單獨說？”他語調上揚。
“對，單獨說。”秦淮茹點點頭。
李副廠長笑了笑，“既然要單獨說，你就該一個人來的。”
秦淮茹一臉著急，“我也沒辦法，我婆婆想問你，她能不能接這個班？”
“開什么玩笑，她一把年紀了接班，過兩年退休了，廠里還得養著她，活兒沒干幾年，光想著占便宜是吧？”李副廠長臉色難看。
這話說得比較大聲，賈張氏也聽到了，但她不敢還嘴。
秦淮茹還想說什么，李副廠長笑了笑。
“秦淮茹，你要是想單獨說，明兒上午你來我辦公室找我，一個人來啊。”
秦淮茹滿臉笑容，“是是是……我明兒上午一個人來。”
李副廠長點點頭，“那行，我就先回家了，這都快六點半了，肚子餓了。”
說完李副廠長跨上自行車，一溜煙騎走了。
秦淮茹看了賈張氏一眼。
“媽您聽到了嗎？人家都說你年紀大了，不適合接班，你還老和我爭，您說你爭什么，這么多年，我的不就是您的嗎？”
賈張氏撇撇嘴，“那我總得試試啊，不試試我不甘心。”
“現在試出來了，死心了？”秦淮茹又問。
賈張氏點了點頭，沒說話。
秦淮茹嘆了口氣，“走吧走吧，咱回家吧，明兒我一個人來，爭取把名額拿到。”
婆媳倆回了家后，見徐桂枝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呦，今兒也沒見到人吧？”徐桂枝一臉笑容。
“見到了，讓我明兒去呢。”秦淮茹得意洋洋。
本以為徐桂枝會驚訝。
沒想到徐桂枝笑了笑，“哦，那您明兒帶什么去啊？”
“帶什么？不帶啊，誰說我要帶東西了？人家李副廠長說了，讓我自己一個人去辦公室找他。”秦淮茹更加得意了。
“您真不帶點東西？求人辦事兒，哪能不帶禮？”徐桂枝說道。
“哼，李副廠長不是那樣的人，行了行了趕緊吃飯吧，都餓一天了。”秦淮茹拍了拍手。
徐桂枝也懶得再勸，反正話她已經說了，聽不聽是秦淮茹的事兒。
三人吃了晚飯后，秦淮茹和賈張氏就準備睡覺。
徐桂枝把冬瓜哄睡以后走出來。
“奶奶，明兒媽一個人去，您也瞧瞧棒梗去。
我白天要上班兒，他一個人在醫院，你倆可一眼都沒瞧過呢。
一口一個親孫子，也只是口頭疼一疼吧。
他都在醫院住兩天了，你也沒去過。”徐桂枝說道。
賈張氏老臉一紅，“我……我明兒就去。”
“那媽呢？”徐桂枝又問。
“我明兒去廠里回來后就去，雖然我沒去看棒梗，但我也沒閑著，我這不是為了他，爭取點補償嗎？”秦淮茹說道。
徐桂枝冷笑，“行，明兒這話我會告訴棒梗的，咱媽可是為了棒梗，跑了好幾天軋鋼廠呢，棒梗知道以后，一定會更孝順您的。”
徐桂枝說完轉身進屋睡覺去了。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
賈家一門三個寡婦，這戲更多。
雖然徐桂枝現在不是寡婦了，但曾經她也是當了好幾年寡婦的人。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起了個大早，趁著家里人都在睡覺，她燒水洗了洗身上，還換了一身干凈衣服。
趁著大家都還沒起床，秦淮茹便早早出門去了。
另一邊，李副廠長也早早來到了軋鋼廠。
走到辦公樓下面，他給守樓門的大爺打了個招呼。
“一會兒那秦淮茹來了，讓她進去吧，去我辦公室。”李副廠長說道。
守門大爺點點頭，“明白了，一會兒她來我會讓她進去的。”
大約半個多小時后，秦淮茹姍姍來遲。
她走到樓門口，看了大爺一眼。
“大爺，李副廠長到了嗎？”秦淮茹笑瞇瞇地問道。
“到了到了，早上還給我打招呼，要是你來了，直接讓你上去呢。”大爺笑道。
秦淮茹點點頭，得意地上樓去了。
大爺見她今兒收拾得花枝招展的，忍不住搖了搖頭。
“哼，還以為真是什么可憐人，原來又一個劉嵐。”
劉嵐和李副廠長的關系，大家都知道。
廠里人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李副廠長和劉嵐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誰管他們呢？
現在看秦淮茹這樣，看門大爺無比鄙視她。
到了辦公室，秦淮茹敲了敲門。
“李副廠長~”秦淮茹嬌聲喊道。
李副廠長清了清嗓子，“進。”
秦淮茹這才推開門走進去，進去后，就把門給關上了，順便反鎖。
“坐。”李副廠長指了指辦公室里老式的沙發。
秦淮茹坐下后，露出笑容。
“李副廠長，我那個名額的事兒……”
“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明人不說暗話，你們一家對廠里的貢獻，大家確實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賈梗來偷東西，也是有目共睹的，我要是就這么給你們這個名額，說不過去啊。”李副廠長說道。
秦淮茹老臉一紅。
“李副廠長，我……我……只要你愿意給我們家這個名額，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以前……”
秦淮茹還沒說完，李副廠長就打斷。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廠里有廠里的規矩，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你看咱們廠這么多領導，要想讓他們都點頭，可是很難的。”
李副廠長說著，給秦淮茹倒了一杯茶。
秦淮茹接過茶杯，咬著嘴唇。
她今兒來，是想用自己，換一個名額的。
以前這廠里喜歡她的人太多了，李副廠長也是其中之一。
秦淮茹覺得，只要自己肯犧牲一下，李副廠長應該會半推半就。
可是，李副廠長是什么意思？
這廠里的領導太多？
難道要自己挨個挨個陪過去嗎？
秦淮茹一張臉變得鐵青。
真要是那樣，她成什么了？
她就是想要個工作名額，一個女人出來工作，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想到這里，秦淮茹看向李副廠長。
“李副廠長，我就這么個人，別的人我也顧不了，您看您能不能幫我說幾句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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