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突兀。
他咬緊了后槽牙，才沒有揮拳打在莊達的臉上。
離派出所越來越近，莊達開始慌了，絮絮叨叨的說：“小顧，精神病就算犯了強奸罪，也不會被判刑吧，殺人都不會判刑，強奸肯定也不會。”
“嗯，我就是精神病，我不能控制自己，我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今天早上，他就已經把曉芬喝水的水壺徹底清洗過了。
警察就算查，也查不到證據。
到時候他咬死自己是精神病。
發病狀態下做的事。
警察也拿他沒辦法。
派出所近在咫尺，莊達的腿開始不由自主的哆嗦：“小顧，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私了吧，為了曉芬著想，她還沒談過戀愛，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她以后還怎么嫁人。”
“小顧，你不會真的要送我去派出所吧，我可是你的老丈人，你就這么對我？你就不怕瀟瀟知道了生氣？”
“我們還是回去吧，我不想去派出所，我去向曉芬道歉，求曉芬原諒我，你們賠她點兒錢，這事就這么算了吧！”
“小顧，你說話。”
顧琛一腳剎車，車就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他冷著臉，低喝：“下車。”
莊達看了一眼派出所的大門，腿抖得更厲害了。
“小顧，有話好好說，我知道錯了，我去向曉芬道歉，求曉芬原諒我，小顧……你放過我吧……”
莊達嚇得快哭了。
顧琛看到莊達就煩，下了車，繞到副駕駛位，猛地拉開車門：“下車！”
莊達見顧琛態度堅決，沒有商量的余地，微微顫顫的下了車。
他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要快。
惡狠狠的瞪著顧琛：“顧琛，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顧琛眼神冰冷的看著莊達，什么話也沒說。
看著莊達走進派出所，他才駕車離開。
顧琛去了醫院，在手術室外，見到了方殊穎和顧遠航。
方殊穎看到顧琛，抓住他的胳膊，哭訴道：“阿琛，莊達想殺你爺爺，是小林救了你爺爺，小竹傷得好重，流了好多血，嗚嗚……”
顧遠航陰沉著臉，眉峰緊蹙：“阿琛，你就不該讓莊達住進你的別墅，鬧出這么多事，現在怎么收場？”
顧琛緊抿薄唇，沒有說話。
確實是他的疏忽，沒想到莊達這么大膽，干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
方殊穎哭得兩眼紅腫，聲音都啞了：“阿琛，你要對小竹好點兒……如果不是小竹……今天躺在手術室的就是你爺爺了……”
出了這事，方殊穎越發不待見宋云瀟。
橫看豎看，還是林音竹最好。
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了老爺子。
宋云瀟就只會躲在顧琛身后，連自己的親爹都管不住，給他們顧家惹出這么多麻煩。
顧琛沉聲說：“我知道，我會好好感謝她。”
雖然討厭林音竹，但這一次，確實要感謝她。
方殊穎嘆了口氣，說：“如果小竹是我們的兒媳婦，今天就不會出這種事了，小竹的父母，都是好人。”
顧琛知道自己母親在想什么。
他眉頭緊蹙，說：“媽，莊達是莊達，瀟瀟是瀟瀟，你不要把莊達犯的錯，強加到瀟瀟的身上，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她也是受害者！”
方殊穎看到顧琛還在維護宋云瀟。
對宋云瀟更加討厭。
她抿抿唇，囁嚅道：“我就是說一下……”
顧琛打斷她：“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我的妻子是瀟瀟，這輩子都不會變。”
方殊穎失望的看著顧琛，不再說話。
三人各懷心事，等在手術室外。
又等了三個小時，林音竹才被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
林音竹的臉白得像紙一樣，就連嘴唇也沒有血色。
看到林音竹形容枯槁的樣子，方殊穎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小竹，對不起……對不起……”
她都不知道該怎么向林音竹的父母交代。
林音竹還在昏睡中。
到了病房，方殊穎拿出濕巾，輕輕擦拭林音竹臉上脖子上干涸的血漬。
她的肩膀和胸口幫著厚厚的繃帶。
醫生說水果刀插得很深。
只差兩毫米，就扎進大動脈了。
如果扎進大動脈，林音竹恐怕就兇多吉少。
方殊穎的眼淚簌簌往下墜。
顧琛和顧遠航面色凝重的坐在沙發上。
顧遠航壓低聲音對顧琛說：“王曉芬那邊你也去看看，王曉芬有什么訴求，盡量滿足，小姑娘太可憐了。”
當初老陳把王曉芬帶來的時候，顧遠航還見過一次。
老實本分的小姑娘，家里窮，小小年紀就不上學出來打工了。
父母身體都不好，喪失了勞動能力，還有個弟弟在上學，一家人的重擔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現在出了這種事，他們顧家也難辭其咎。
“嗯，我知道。”顧琛讓周凱陪著王曉芬，不能讓王曉芬出意外。
王曉芬現在不說話，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流眼淚。
這件事顧琛還沒有讓宋云瀟知道。
怕宋云瀟難受。
暫時不告訴她。
顧遠航又說：“掌控好輿論，不要把事情鬧大，低調處理。”
“嗯。”
顧琛已經讓公關部門監控網絡，時刻做好公關的準備。
林音竹一直到晚上才醒過來。
她睜開眼看到方殊穎，弱弱的喊了一聲：“干媽……”
“小竹，你終于醒了，太好了。”
方殊穎又激動得哭了。
“干媽，我沒事，你不要哭……我真的沒事……”
林音竹抬起還可以活動的左手。
想擦拭方殊穎臉上的淚水。
結果手一動，就痛得厲害。
她的手又放了下去。
方殊穎反手擦去眼淚，握住她的左手：“小竹，我現在給你媽媽打電話，好不好？”
“別打，干媽……別打……我不想……我媽……擔心……”
在林音竹昏迷之前，她就告訴方殊穎，不要告訴她爸媽。
她擔心她爸媽會把她帶回京城。
那她一切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
林音竹的話讓方殊穎感動不已：“小竹，你太懂事了。”
看到林音竹醒了，顧琛和顧遠航也走到病床邊。
林音竹的眼睛就黏在了顧琛的身上。
她勾了勾唇角，開口道：“琛哥……別擔心……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