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就是那個時候欠上的。
而沈云霧也確實在后來跑各種地方求別人幫忙的時候，才發現江楚楚那通電話來得多么及時。
沈家所有家產都沒了，只留下那一套房產。
后來重新創業，沈云霧的意思是把那套房產變賣給父親重新開始，可沈父沒同意，只沉著臉跟她說道。
“房子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爸爸既然以前能在白手起家的時候創業成功，今后也一定可以，你把房子抵給那些人，改日再請楚楚吃頓飯，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你幫忙的地方，盡快將人情還回去。”
“爸……”
欠下的人情，哪里是那么好還的？
沈父摸摸自己女兒的腦袋，笑容溫暖。
“爸就算是一無所有，也不能讓我們家糯糯在情敵面前低頭，放心，爸爸肯定能東山再起，爸還有個朋友，他肯定會幫咱們，已經跟他說好了呢。”
不，他騙人。
沈云霧都聽到他打電話的時候被拒絕了，他說的那個朋友，以前承了沈父很多情，可是關鍵時刻，他退縮了，變成了白眼狼。
而沈父之所以這么說，只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更是不想讓她欠江楚楚的太多而已。
沈云霧沉默了好久，之后抬起頭，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聲音也低低的，弱弱的。
“爸，要不咱們去找秦叔叔……”
她的話音剛落，沈父便立馬沉下臉：“不可以！”
“別說你秦叔叔還不知道這個事情，就算他知道，他都不用我們主動，他也會幫我。可是糯糯，一旦我們真的接受了他的幫助，以后你怎么辦？我養的糯糯，是世界上最好的糯糯，我不希望你在任何人面前抬不起來。你放心，就算沒有資金，爸也能想到辦法，就是時間會久一點，糯糯，你要等爸爸。”
那天沈云霧回房后哭得眼睛都腫了。
哭完以后，她并沒有將房子抵回去，而是變現成了錢，然后全部匯入沈父的銀行卡里。
從銀行出來的時候，沈云霧拿出手機，怔忡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和秦夜的雙人合照。
她對秦夜的感情，或許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純粹熱烈。
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原來在現實的苦難面前，其他什么都不是。
－
沈云霧和周雙雙兩人呆了兩個小時便各自離開了。
在回家的路上，沈云霧在心里默默計算著兩人離婚的日子。
前段時間，她剛去探望過奶奶，她情況良好，預計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可以動手術了。
到時候等她做完手術，恢復一段時間，她和秦夜就可以結束這段表面婚姻了。
他也可以去兌現他那個對楚楚的承諾了。
江楚楚比她溫柔，比她善良，家世也比她好，奶奶肯定也會喜歡她的。
他們都擁有美好的未來，用不著她擔心。
“太太。”
開車的司機透過后視鏡發現沈云霧的心不在焉，便出聲提醒了一句：“今天什么時候去老夫人那邊呢？”
聽言，沈云霧一怔，回過神來。
見她一臉茫然，司機又提醒道：“今天已經是周六了。”
聽言，沈云霧這才回過神來，喃喃出聲：“原來已經周六了嗎？”
時間過得居然這么快。
因為工作忙的原因，所以秦奶奶只允許她和秦夜禮拜天過去探視，其他時間不準過去，否則她要生氣。
這兩年，沈云霧都是禮拜天和秦夜一塊過去探視的。
他昨天晚上醉成那樣，又跟江楚楚一起走了，說不定現在……
恰好這個時候司機問：“要打電話給先生么？”
聽言，沈云霧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道：“不用，他沒空。”
司機：“……”
“我今天自己過去吧。”
司機只能默默地點頭，然后開著車。
在秦家呆久了，他最近也能看出來氣氛不太對，而且還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這會兒看沈云霧的模樣，還是挺心疼的。
不過他就是一個打工人，這種事情輪不到他們操心的。
－
南城最好的療養院
沈云霧剛到，陪護人員就笑著跟她打招呼，并說：“秦少夫人來啦，秦老夫人剛剛還念叨你呢，本來我們同事想說推她到樓下逛一圈，老夫人不愿意，非說要回房間等你，怕你來了要你等。”
聽言，沈云霧忍不住笑，“其實讓我等一會兒也沒事。”
陪護人員道：“主要吶，你們一周就來這么一回，老夫人很珍惜這段時間，覺得能夠多十分鐘，就多見你們十分鐘呢。”
沈云霧聽到這里，怔忡了一會，而后敏感地嗅到什么。
“她這段時間情緒如何？還好嗎？”
“情緒瞧著還行，沒有太大的起伏。”
沈云霧又問：“用餐和休息呢？”
“好像也沒感覺不一樣的。”
“謝謝。”沈云霧點頭：“不過還是要麻煩你，幫我仔細查一下她最近的睡眠時間，還有用餐量。”
醫護人員點頭。
“好的，這沒問題，我馬上就去查。”
“謝謝。”
再度道謝之后，沈云霧轉身去往秦老夫人的房間。
秦老夫人回來以后，在貼身陪護的照顧下，已經坐到了床上休息，等著自己的孫媳婦和孫子過來探望。
秦老夫人年紀大了，歲月雖然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可卻沒有帶走她的優雅與從容，半白的頭發挽成一個發髻，身上穿的是量身定做的加棉旗袍，雍容華貴的同時又保暖。
聽見外頭的腳步聲，秦老夫人臉上露出與之年紀不相符的欣喜也雀躍。
“時間差不多了，一定是秦夜和云霧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熟悉又纖細的身影便出現在房間門口。
“云霧。”
老夫人聲音欣喜：“你來了。”
沈云霧加速幾步走進去，走到秦老夫人身邊。
“奶奶。”
“哎。”
秦老夫人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備感歡喜。
她臉上的笑容在觸及到沈云霧的手之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錯愕與關懷：“手怎么這么涼？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沒等沈云霧回答，老夫人又念叨起來。
“你這孩子真的是，本身就比較瘦弱怕冷，這種天氣你也不多穿一些。秦夜呢？那小子怎么把你照顧成這樣？”
說到這里，老夫人才注意到一件事情。
“說起來，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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