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視線，已經很顯然了。
但沈云霧不在意，她捧著杯子低下頭抿了一口。
果然味道和她先前喝的那杯一樣。
離得近了，墨白可以看到她櫻色的嘴唇在杯口淺啜著，嘴唇的顏色和杯口分明，看得他有點口干舌燥。
墨白抬手推了下眼鏡，迫使自己移開目光，輕聲詢問道：“不在意了？”
聽言，沈云霧一頓。
墨白微微一笑，壓低聲音。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那么說，你不在意？”
其實前后兩個問題也沒什么區別，不在意才能不在意那些人說的話，不是么？
思及此，她唇角勾了勾，“本來就是事實。”
他們倆本來就是假結婚，這有什么不好說的？在意又有什么用？
聽見她這么說，墨白藏匿于鏡片后面的眼眸微沉了幾分，并沒有暢快，反而這樣的沈云霧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許久，他才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沈云霧的腦袋：“長大了，成熟了。”
沈云霧僵住，下意識地瞅向墨白。
這個人怎么回事？
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么喜歡摸她的腦袋？過去她是小孩子就算了，現在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就在她疑惑的瞬間，秦夜已經站了起來，目光冰冷地看著墨白，語氣很不好：“出來。”
墨白微微一笑，“那你先喝，夜可能找我有點事。”
“嗯。”
沈云霧點頭。
等他們出去之后，包廂里的其他人交換了無數個眼神，最后都忍不住來找沈云霧八卦。
“云霧，這么多年沒見了，墨白對你還是很好啊。”
對她好么？沈云霧可沒忘記當年他總是說一些她不喜歡聽的事情，差點氣哭她。
所以她扯了扯唇，就算作回應。
“你和秦夜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啊？”
終于有人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們真的太好奇了，畢竟之前傳出來兩人結婚消息的時候，大家都很震驚，沒想到青梅竹馬也能修成正果。
但是隨后圈里就有人在傳他們倆是假結婚，因為秦奶奶病重，她又屬意于沈云霧，所以秦夜為了完成秦奶奶的遺愿，就跟沈云霧假結婚了。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他們就說嘛，秦夜喜歡的人不一直都是江楚楚么？怎么可能會和沈云霧結婚？原來是假結婚啊。
但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后，眾人又覺得，可能傳言也不盡實呢？
秦夜他們是不敢問，只好來問沈云霧了。
沒等沈云霧回話，邊上的季清北輕笑了一聲。
“你們究竟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都沒確定是不是真的，就敢拿出來亂說了？還想問當事人？考慮過當事人的心情么？”
聽言，沈云霧看向季清北，有些詫異，沒想到他會出來替自己說話，那天晚上似乎也是他替向秦夜替自己澄的清。
他……不是秦夜的朋友么？
按照邏輯來講，他不應該是向著秦夜喜歡的人么？為什么要替自己說話？
而眾人聽季清北這么說了，也都訕訕的，不好意思再問了。
季清北端起自己的酒杯，笑著坐過去跟她碰了下。
“不知道是誰瞎傳的，回去以后夜肯定會查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告訴她，這件事情不是從秦夜這邊傳出去的。
沈云霧和他碰了下杯，客氣地對他點頭。
“謝謝你替我解圍。”
季清北笑，“沒什么好謝的，我和秦夜是兄弟，你是他的妻子，應該的。”
聽到這里，沈云霧眸光轉了轉，或許人家季清北根本不是在替自己說話，只是不知道自己和秦夜假結婚的事情而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季清北又道：“或許你該多給他一點時間。”
沈云霧一怔，看向季清北。
季清北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他情竇還沒開的時候，楚楚就已經救過他的命了，所以有些情感是很容易混淆的。”
聽到這里，沈云霧總算是明白季清北想要表達什么了。
“是么？”
她淡淡地笑了笑，情緒似乎并不為觸動。
看她這副樣子，季清北抿唇，而后嘆了口氣，“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應該知道他小時候溺過水，當年的情況很慘烈，給他留下了陰影，所以楚楚救了他，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我知道。”沈云霧點頭。
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對于秦夜來說有不一樣的意義，所以她才后悔。
后悔當初為什么沒有去救他，她也想不起來她那天究竟去干什么了，為什么會沒有在現場？甚至還落水生了一場大病，反正死活想不起來。如果救他的人是自己，恐怕今時今日就完全不一樣了。
但她有時候又在想，喜歡這種情緒，若是能輕易被其他的情感左右，甚至主動的話，那還是喜歡嗎？
“所以我才說，你應該給他一點時間。”
“給他時間做什么？”她不懂。
“讓他看清自己的心。”季清北道。
話說到這里，沈云霧忍不住抬眸看向季清北，“你為什么這么說？你沒有想過，他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救命之恩只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那么多年前感情混淆了，這么多年也混淆了嗎？是他看不清，還是你看不清？”
說到后面，沈云霧的情緒稍微有那么點激動，等說完了，她才驚覺反應過來，然后伸手將頭發撥到耳后，“抱歉，我無意針對你，剛才說那些也只是我的看法而已。”
季清北是個性格很溫和的人，聞言笑了笑：“沒關系，我不介意，如果能幫到你們，我也會很高興。”
沈云霧只能扯了扯唇角，“恐怕幫不到了吧？雖然我剛才說的有點多，但是我覺得我說的是實話。”
季清北聽言，只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就算幫不到，那我也只能認了，不過還是會盡力。說不定，你自己也沒看清呢？”
“我？”沈云霧又不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指的究竟是什么？
“對。”季清北點頭，聲音像清泉一樣緩緩流動，“或許你可以嘗試用心去感受，平心靜氣地，認真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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