摞下這句話后，秦夜便邁著沉穩的步子朝醫院樓上走去。
聽了江楚楚的話，準備下樓來找回李特助的，看見秦夜回來了，便停下了步子。
“秦總，楚，楚楚她……”
然而，沒等她們把話說完，秦夜目不斜視地從她們面前走了過去。
此時的秦夜，因為和沈云霧的爭吵，心情簡直差到了極點，臉色也很臭。
幾個女生都能明顯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怔愣在原地，也不敢上前去攔住他說什么。
而秦夜卻突然察覺了什么似的，步子稍作停頓，扭頭看向她們一群中人的其中一個。
“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蘇翹和大家站在一起，卻突然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頭頂，她抬頭就對上了秦夜危險凌厲的視線，頓時驚得頭皮一麻，不知作何解釋。
“夜！”
恰好這個時候，不遠處響起了江楚楚的呼聲。
大家順著聲音看去，便瞧見江楚楚光著腳丫，臉色慌張地朝這邊跑過來，雖然隔著不算近的距離，但她額頭紗布滲出的血跡在她蒼白的臉上依舊顯得觸目驚心。
“楚楚，你怎么下來了？醫生說你不能走動啊。”
江楚楚的其他姐妹見了紛紛跑上前，只有蘇翹的步子猶如灌了沿，一下都挪不動。
秦夜眸光冷淡，直到江楚楚跑到他面前，他看見她額頭的血跡，才稍微回暖了幾分。
“你怎么下來了？”
江楚楚看了蘇翹一眼，給她遞了個眼神，然后有些慌亂地道：“剛才在樓上的時候，她們好像和李特助發生了一點沖突，我聽說李特助生氣走了，所以就想下來看看，順便代替大家給他道個歉什么的。”
而蘇翹接收到她的眼神之后，也趕緊溜了。
她離開以后，江楚楚這才苦笑著道：“夜，抱歉，你把助理留下來幫我，而我的朋友們卻這樣對他，這真的是我的問題。”
秦夜靜靜地望著她，沒有言語。
秦夜這個人，本身性格就冷，他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你的時候，更是會讓人如墜冰窟。
就像現在，江楚楚道歉加訴說，結果秦夜就這樣默不言語地看著她。
那種眼神……就好像看穿了她所有的有一切都是表演的。
怎么會？
難不成是沈云霧跟他亂說了什么？
思及此，江楚楚眼眶里泛起晶瑩的淚水，長而卷翹的睫毛眨動，眼淚就順著臉頰滑落，她輕輕地拽著秦夜的衣角，可憐巴巴地道：“夜，你不說話，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今天在包廂里，我沒有及時阻攔，讓你失望了，對嗎？可是夜，我當時不是不想阻攔，只是沒想到蘇翹會說那些話而已。真的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秦夜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她拽著自己的手指，再看看江楚楚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
她哭成這樣，明明應該是心疼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秦夜眼前浮現的卻是另一張臉。
那張臉擁有和眼前人完全不同的五官，精致又立體，特別是那雙清冷的眼睛。
想哭的時候，她的淚水幾乎蓄滿了整個眼眶，可卻一滴未落，最后那雙眼睛憋到通紅，然后倔強地背過身去，把所有眼淚都背對著他藏起來。
秦夜忽然有些恍然。
他還記得小時候她在自己面前哇唧大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樣子，甚至也有像江楚楚這樣輕拽著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再吸一吸鼻子，眼睛紅紅的模樣。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不再在他面前落淚，把自己的眼淚都隱藏起來了。
秦夜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始終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因為沈云霧現在和他之間，有了很深的隔閡。
她不再把他當成親密無間，可以什么情緒都分享的人。
“夜……你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氣了？”
江楚楚輕柔的聲音將他的神智拉回來。
秦夜回過神，看著面前淚流滿面的江楚楚，抿了抿唇，問：“今晚是怎么回事？”
聽言，江楚楚怔了下。
“什么？”
秦夜的目光往上移了移，語氣簡短：“你的傷，怎么回事？”
她的傷？
江楚楚有些詫異，為什么秦夜會突然提起這個問題，她的朋友不是都告訴他，是沈云霧推了自己嗎？
江楚楚發現，自己現在有點猜不透秦夜的心思。
不過他這次去而復返，回來之后情緒似乎差了很多，而江楚楚又要維持自己良善的形象，所以只能嘗試性地開口，“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別怪云霧。”
“嗯？”
“雖然可能以后會留疤，但我也只能自己認了，如果今天我站穩一點就好了，這樣就不會摔倒了。”
秦夜垂眸，眼神沉沉地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么，江楚楚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后背有些發怵：“夜？”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推了你，對嗎？”
江楚楚：“……”
大概是沒想到秦夜會這樣刨根問底，所以她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旁邊的好友走上前來，代替江楚楚回答，“秦總，就是沈云霧推的，要不然楚楚不會摔得這么嚴重。”
聽言，秦夜瞇起眼眸，危險地看向那人。
“你看見了？”
那女孩被他冰涼的視線一掃，頓時噎住，“我……”
秦夜嘲諷地扯唇：“親眼所見？”
那女孩子看了江楚楚一眼，然后不敢說話了。
什么親眼所見，當時情況那么混亂，大家其實都沒有看見，她只是站在江楚楚這邊罷了。
秦夜這個態度，讓大家都不敢說話了。
就連江楚楚都懵了，她本來以為在這件事情上，秦夜應該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卻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較真。
他是懷疑自己，還是只是單純不想沈云霧受這個委屈？
思及此，江楚楚咽了一口唾沫，輕咬住自己的下唇，緩聲開口道：“夜，你別怪云霧，這件事情說起來其實都怪我，是我自己沒有站好，不小心。”
聽言，秦夜的目光終于落回她身上，他平直的唇角再度抿了抿，嗯了一聲。
“既然知道自己不小心，那下次就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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