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他不平的情緒，沈云霧冷靜多了。
“快開車吧，不要耽擱奶奶檢查的時間。”
因為沒有了外人，所以沈云霧也不演戲了，說話語氣和表情都和平時不一樣。
說完，沈云霧發現身邊遲遲沒有動靜。
她秀眉輕擰了起來，原本她也不想這么快就和秦夜攤開關系的，但是他說話太氣人了，所以她沒忍住就……
奶奶今天去做檢查也不知道什么結果，她這樣也太沉不住氣了。
思及此，沈云霧深吸一口氣，正想轉身向秦夜說什么，車子就以極快的速度竄了出去。
她嚇了一大跳，扭頭看向秦夜，見他面色陰沉地開著車，周身散發著濃重的戾氣。
莫名的，沈云霧突然覺得鼻子一酸，一股巨大的委屈從心底彌漫開來。
什么嘛……
明明……她就沒做錯什么。
可她為什么要承受這些？他和江楚楚之間有什么，關自己什么事？
說結婚的是他，提離婚的也是他，讓她打掉孩子的也是他，明明就是他自己在操控著一切，他現在朝自己發什么脾氣？
不知不覺，淚水便盈滿了沈云霧的整個眼眶。
在掉下來之前，沈云霧扭頭看向窗外，身體往后靠腦袋輕輕仰著，讓淚水盈在眼眶里，半滴都沒有往外淌。
算了，就這樣吧。
大概是到最后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是有什么辦法？
誰讓她當初喜歡上了他呢？
車子以很快的速度開了半路，秦夜才冷靜下來，讓車子恢復到正常速度。
等到醫院，下車的時候，秦夜卻發現沈云霧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一樣。
他原本暴戾的心情，在看到那雙紅通通的眼睛之后，心里頭的戾氣瞬間消失。
在沈云霧準備邁步進醫院的時候扣住她的手腕。
“你哭了？”
沈云霧頭都沒回。
“沒有。”
秦夜蹙起眉，她的聲音聽起來如常，似乎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那雙眼睛卻紅得跟兔子似的。
她為什么哭了？因為自己開車的速度太快還是？
正思索著，秦夜感覺到掌中的手在試圖掙脫，他失神了瞬間復將沈云霧的手腕抓緊。
想到母親說的話，秦夜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然后道：“剛剛是我不好。”
聽言，原本都已經平復好心情的沈云霧眼眶一紅，差點又壓不住自己的眼淚。
“不用你道歉，你松手。”
沈云霧用力地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可秦夜一直緊緊握著，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沒有松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沈云霧的后腦勺看起來都透著委屈，這幾天總是折磨著他的情緒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他薄唇動了動，剛想說什么。
“秦少，秦少夫人，你們來啦。”
正巧療養院里有兩個熟悉的護工跑出來，看見他們，便主動跟他們打了招呼。
秦夜不悅地蹙起眉，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外人來打擾。
而沈云霧也趁著這個時候徹底掙脫開他的手，迎上前去跟她們說話。
兩個護工很快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并沒有察覺到秦夜黑著臉。
大概在外面等了十分鐘左右，秦父的車也到了，他們那邊開車的人是司機，而且因為有秦老夫人在車上，所以開得很穩健。
剛下車，秦父便不贊同地睨了秦夜一眼，冷厲地道：“開車那么沖干什么？你自己就算了，云霧都還在你車上。”
斥完自己的兒子，秦父便去關心沈云霧去了。
秦母推著秦老夫人緩緩走過來，期間漫不經心地瞥了自己兒子一眼，見他面如土色，在心里嘖了幾聲，然后無奈地搖頭。
都給他傳授秘訣了，還這副蠢樣，活該。
坐在輪椅上的秦老夫人大概也是察覺到了什么，便沒忍住出聲道：“他們小兩口最近似乎有點問題，情緒總是不對。”
聽言，秦母頓了下，隨即明白秦老夫人是在擔心什么了，斟酌片刻后笑道：“媽，年輕人就是愛折騰，您不用太在意，想想我年輕那會兒和阿明三天兩頭都要吵一次，不是覺得他不夠在意我，就是覺得他不夠體貼。總之剛在一起的時候，性格就是需要磨合，逐漸啊，就契合了。”
“你這番話倒是有道理，只是……”秦老夫人還是不免有些擔心，想了想，還是跟自己兒媳婦說了關于江楚楚的事情。
她這個兒媳婦精明，說不定能有什么辦法，如果能解決好的話，那她也不用因為這個事情而煩惱了。
江楚楚……
對于她，其實秦老夫人也很無奈。
如果她是普通的女生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是對他們秦家有恩的人，這事情就變得不太好辦了。
你說讓秦夜直接不理她，那根本不符合人倫。
不僅不能不理，還不能冷漠待之，還得對人家好好的。
這樣的關系還真的讓她們這些做家長的很難辦。
聽了秦老夫人的話之后，秦母倒是沒有太多擔心。
“媽您原來擔心的是這事兒？我倒是覺得，您不用太擔心，秦夜雖然開竅晚，但他肯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秦老夫人聽了并沒有因此寬心，反而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后面那句話我倒是贊同，可我是擔心小丫頭受傷啊。”
聽言，秦母下意識地朝沈云霧所在的方向看去。
今天的沈云霧穿的是一件天藍色的長款外套，搭了一套米白色的內搭，及腰的長發挽成了低馬尾，低頭的時候她頰邊垂落幾縷柔軟的青絲，遮住了她白皙漂亮的臉蛋，更顯得她的下巴尖細小巧。
她身邊的護工不知在和她說什么，她輕輕地點頭，然后紅唇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瞧著是在笑，可是卻莫名讓人覺得她很難過，一點都不開心。
看到這里，一向樂觀向上的秦母，眉頭都忍不住蹙了起來。
先前她覺得不用擔心，是因為她覺得她兒子至少還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所以才沒問題。
可是現下被秦老夫人這么一提醒，秦母才深刻意識到，她是忽略了沈云霧的情緒啊。
在這期間，她也會有情緒，也會不開心，也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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