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家人聽話地進屋了。
沈云霧將門重新關上。
等她站定之后，身后一片沉默。
許久，沈云霧才回過頭，朝墨白露出笑容。
“你不是還沒吃晚飯嗎？我記得小區附近有一家，我們過去？”
墨白不知道是沒受到她影響還是怎么，聽見她的建議之后，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點頭。
“走吧。”
兩人一塊下了樓。
而門內的兩個小家伙則進門以后全都默契地趴在門邊，想聽聽外面在說什么，奈何門的隔音效果太好，無論他們用什么姿勢趴著都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
許久，沈萌萌才扭頭看向小臉嚴肅的沈斯年。
“哥哥，媽咪和墨白叔叔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這個字眼讓沈斯年微微蹙起了眉心，而后道：“不知道，不過咱們還是不要亂猜了。”
“哥哥，如果媽咪和墨白叔叔吵架了，那我們以后還要理墨白叔叔嗎？”
聽言，沈斯年還真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而后道：“應該是要理的，是媽咪和墨白叔叔吵架了，又不是我們和墨白叔叔吵架了。”
于是沈萌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
餐廳里
墨白拿著菜單認真地點著菜，點一個便問一下沈云霧。
一開始沈云霧還有耐心，等他問到第三個的時候，便已經有些不耐了，皺著眉頭道：“不用繼續點了，就這樣吧，反正我也吃不了多少。”
墨白握著菜單的手頓了下，而后交給臉色尷尬的服務員。
“那就這樣先上。”
“好的。”
等服務生走了以后，沈云霧看著面前的墨白，打算直接開門見山地講。
誰知道墨白居然從自己的口袋里又取出一個包裝極其精致的小盒子來，放到桌面上推給她。
“萌萌和年年都有平安夜禮物了，這是你的。”
沈云霧看著那個精致的小盒子，片刻后接過來打開，里面躺著一枚漂亮的胸針，顏色和款式是市面上最流行的款式，和她最喜歡穿的那件淺米色的大衣也很相配。
只是一個小禮物，他都挑得這么用心。
拒絕他的話，自己好像真的是個壞人。
不過沈云霧的腦海里很快閃過周雙雙跟她說的那些話，要警惕自身生出的愧疚情緒。
不喜歡的話，狠心一點才是對他好。
思及此，沈云霧扯唇笑了笑，“這胸針真好看。”
聽言，墨白伸手推了一下眼鏡，“你喜歡就好。”
“喜歡。”沈云霧淡淡地道：“可我喜歡的是胸針，不是人。”
對面沉默。
“好看的東西，我自然喜歡，但是有時候也要看送的對象，并不是誰送我都要收的。”
說完，沈云霧將胸針放進盒子里，推回去。
“這個東西，你還是留給值得的人吧。同樣，你也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這么多年你一直很照顧我，我很感激你，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說一聲就可以。”
“我送出去的，自然是我墨白認為值得的。”墨白抿著薄唇，鏡片底下的眼眸略顯無奈：“也是因為你的存在，我才會去有去買這胸針的念頭。如果你都不要了，那這胸針于垃圾何異？”
墨白垂下眼眸。
“你下午不讓我陪你去看車，就是因為你想跟我說這些話？”
“不是，只是突然覺得不想要你陪了。”
說到這里，沈云霧停頓了下，又冷聲道：“如果不是你跑到兩個小孩的學校門口，我更不可能會坐你的車回去，現在也不會和你坐在這兒說話，我……很煩了。”
聽言，墨白一向溫和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怔忡的表情。
“煩了？”
“是啊，我不喜歡你，我之前就跟你說得很清楚，可是你一直糾纏我，我每天都要花費時間應付我覺得很煩，特別是回國之后，我沒有耐心再應付你了。所以你能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可以去找別人嗎？”
墨白的眼底劃過一絲陰冷，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腦海里甚至響起了另一個聲音，跟沈云霧的聲音重疊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你的世界里是只有我嗎？為什么你永遠只會煩我？你煩你父親去啊？你這個廢物，你跟我說干什么？廢物，就是因為你這么廢物，他才會這么對我！”
夜涼如水，小小的身影被按跪在堅硬的地板上，一盆涼水沿頭澆下，在幾度的溫度里少年幾乎凍到窒息過去。
“母，母親……錯了，我錯了……”
然而，那個被他喚作母親的人卻只是冷漠地丟下水盆，揚長而去。
無數個黑暗的日子如潮水般撲面而來，幾乎要將墨白淹沒，他咬住下唇，同時手也握緊成了拳頭。
只可惜沈云霧并沒有注意到他這些變化，她說完冷漠的話之后，便垂著眼眸，語氣依舊冷漠。
“我說得夠清楚了吧？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多注意你自己的人生，別再找我。”
說完，沈云霧抓起自己的包包，起身往外走。
正好和送茶水過來的服務員碰上，服務員見她要走，還下意識地叫她：“女士，您的……”
“不用了謝謝。”
沈云霧直接離開了餐廳。
服務生端著茶水站在原地，有些傻傻地看著她離開，之后再將目光落到餐桌僅剩的男人身上。
他坐在那里，周身的氣息因為女人的離開而都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好像把自己籠罩進了一個冰冷的天地，任何人都進不去。
最可怕的是，他的臉和唇色看起來都很蒼白，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又像是突然發了什么急病似的。
服務生一開始有些害怕，但是又更擔心他會在店里出事，最后還是端著茶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詢問：“先，先生，你沒事吧？”
“滾開！”
原本沉寂陰冷的男人陡然出手，將她手中的盤子用力拂掉。
砰！！
滾燙的茶水就這樣毫無預警地潑到了服務生的身上，生理上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連叫了數聲，后續了無數步。
餐廳里的其他人均朝這邊看了過來。
而在這尖叫聲中，墨白似乎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面色微怔，片刻后恢復正常，上前去扶服務生。
“抱歉，我剛才情緒有點失控，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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