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夜接完電話回來，大概是五分鐘后。
沈云霧不在意地坐在那里，也沒有詢問他。
秦夜在沙發上坐下來的時候，見她也沒有看向自己，便也不出聲，就一直安靜地坐著。
現場的氛圍似乎因為這個而變得奇怪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萌萌拼樂高拼累了就躺下來，沒多久就靠在沈云霧的懷里睡了。
外面溫度不高，雖然地上有毯子，但還是容易著涼。
沈云霧剛想把她抱起來，一個高大的人影便走了過來，先她一步抱起孩子。
“我來吧。”
沈云霧剛想說你身上有傷，還是我自己來的時候，秦夜卻已經將沈萌萌給輕巧地抱到了懷里，那從容的姿態和模樣就像是隨手拿起了什么小物件似的。
雖然這樣形容自己的女兒不太正確。
但是秦夜剛才那個動作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輕松得不行，如今他還受了傷，若是沒有受傷呢？那豈不是更輕巧？
沈云霧忍不住在心里感嘆了一把他的力量。
之后她也跟著起身，順便對沈斯年道：“媽咪過去幫萌萌蓋一下被子，年年你先自己拼著，一會兒媽咪弄好了就過來找你。”
沈斯年很乖巧又安靜地點了點頭。
之后沈云霧跟在秦夜的身后進了房間，看見他將沈萌萌放置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替她蓋好了被子。
沈云霧見著了，便忍不住走過去輕聲道：“外套得脫掉，否則她會睡得不舒服的。”
秦夜以前從來沒有帶過孩子，聽了她的話以后，頓時有些手忙腳亂。
“外套？”
“嗯。”
沈云霧邊點頭邊將沈萌萌從被子里撈出來，萌萌這家伙一睡著就怎么都叫不醒，所以就算是沈云霧替她脫外套，她也只是靠著沈云霧的手嚶嚀了兩聲，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而且沈云霧替她脫掉外套，再替她蓋好被子之后，小家伙明顯是舒服多了，甚至還當著兩人的面伸了個懶腰。
沈云霧替她掖好被角，讓她只露出一個腦袋來之后才無意地問：“你之前沒照顧過小孩？”
聽言，秦夜垂落在雙側的手指動了動，薄唇擠出來兩個字：“沒有。”
這個回答讓沈云霧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怎么會沒有呢？
畢竟兩個小孩都這么大了，如果說短時間他沒照顧還正常，可是兩個都這么大了，他居然沒有照顧過？這……合理么？
見沈云霧盯著自己，秦夜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一些事情，他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因為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以后等你恢復記憶了，你會知道的。”
沈云霧：“……”
對于這個答案，沈云霧也沒有覺得太奇怪，畢竟如果兩人中間沒有出問題的話，她應該不會出現在墨白那里，又潛意識地不想傷害墨白。
看來她遺憾掉了太多事情。
秦夜黑色的眼眸冷靜地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一會兒，秦夜才主動開口道：“我有話跟你說。”
沈云霧感覺到了，也沒有詫異，點頭。
“出去說吧，不要吵到萌萌。”
“好。”
二人一起出了房間，沈斯年待在客廳里，因為門窗緊閉著，所以也不用擔心什么。
二人出來了以后就站在走廊里。
走廊里安安靜靜的，沈云霧等了好一會兒，見秦夜一直沒有說話，只好抬頭。
“你要跟我說什么？”
一抬頭，便看見秦夜的眼眸正黑沉沉地盯著她，那雙眼眸不動聲色，漆黑的顏色看起來深不見底。
這個眼神讓沈云霧呼吸微窒，竟然有些怵與他對視，于是沈云霧側開眼眸，輕聲道：“出來了半天你都沒有開口，如果你還沒有想好要怎么跟我說的話，那我就先回去找年年了，你就再做一下心理準……”
“你想見他嗎？”
他突然打斷她后面的話。
沈云霧一頓，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秦夜問他想見他嗎？
她沉默了許久，才憂郁地開口問道：“你說的這個他……”
“嗯。”
秦夜點頭，他沒有說名字，但是直接承認了。
沈云霧這個時候也明白他說的那個他是誰了，她心跳得很快，沒想到秦夜會這么說。
她心里隱隱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測，但是沒有開口，她感覺接下來秦夜應該會跟她說清楚。
“如果你想見的話，我們今晚就回，到時候我來安排。”這句話秦夜說得毫無溫度。
沈云霧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去。
“不見了吧。”
這個答案讓秦夜意外，原本眼眸里已經沉下去的光重復燃起，“你說什么？”
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看她這幾天待在這里悶悶不樂，而且很關心他的電話，看起來是很擔憂對方的安危。
現在，她居然說不見了？
在秦夜的預想中，沈云霧聽到這個問題之后，第一反應應該是答應，然后問他什么時候可以見才對。
他甚至早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告訴自己，就算她答應了也不能代表什么，她為了讓自己離開甚至留了下來，甚至沒有了生志。
她就算不想傷害墨白，也是因為墨白曾經對她好過一段時光，付出過真心。
任誰，都不會真的舍得去傷害一個對自己付出真心的人。
所以他能理解，也沒有什么好吃醋的。
但是在跟她說的時候，他的心情還是難以控制地失落，下沉，就等著她答應。
萬萬沒有想到，她給自己的居然是不見的答案。
這個答案對秦夜來說是意外的，也是讓他欣喜的，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并不光明磊落，可他對于沈云霧的占有欲，的確就是如此，沒有什么不好承認的。
思及此，秦夜強行按捺住自己眉眼間爭先恐后想涌出來的雀躍，問：“為什么不見？”
沈云霧從說不見的時候就一直垂著眼眸，所以她并沒有看到秦夜眼中的隱藏不住的雀躍，只是聽他詢問了以后，輕輕地扯了扯唇，淡然道：“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兩全的。”
她去見他，自己心里過意得去了，但這對于秦夜來說，可能會是一個很難過去的疙瘩。
她既然打心里喜歡他，他又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她已經打算好這輩子和他一起過了，就沒有再去為了一個外人的想法而傷害自己身邊親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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