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水霧蒸騰，是宗淵催動那“九陽神火罩”所致。
那濃郁的霧氣，甚至將水下的那團紅光都遮蔽得若隱若現。
而今，水霧稀少，那團紅光、甚至被紅光包裹著的那道身影，都已變得清晰可見。
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要么就是“九陽神火罩”效用大降，要么就是宗淵力量不足。
說到底，就是一句話，宗淵快撐不住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宗淵已獲取證道神果的可能性不大。
湖畔眾多修士，似乎還沒幾人意識到這個問題，都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團越來越大的紅影。
“嘩啦！”
數息過后，水花四濺。
一團紅光破水而出，落于湖畔。
幾乎是下一剎那，紅光便已崩碎消散，宗淵的身影，毫無遮擋地顯露出來。
卻已是面無血色，渾身顫抖，軀體間散溢而出的氣息波動極不穩定。
“少主！”
白袍老者等眾多上位巔峰金仙，迅速圍攏過去。
湖畔眾多修士，見狀也都是吃了一驚，繼而，低呼之聲，便是此起彼伏。
此刻，眾多修士也已醒悟，那宗淵明顯是撐不住才出來的，只是不知他在上浮之前，是否已抵達湖底，并取得證道神果？
眾人心念電轉，暗自揣測不已。
過了好一會，被眾多目光注視著的宗淵才似舒緩過來，長長地吐了口氣，面龐之上恢復了些許血色，原本閉闔的眼眸也是緩緩睜開。
“少主，情況怎樣？”白袍老者擔憂的問道。
“還好。”
宗淵輕一頷首，長身而起，再次望向九龍冰湖，目光卻是陰沉了下來，“沒想到連‘九陽神火罩’，居然也扛不住這冰湖的寒意。”
一聽這話，湖畔眾人立刻意識到，他并沒有得到“證道神果”。
暗松口氣之余，眾多修士愈發震驚。
下位太乙金仙，絕對是蓬萊仙府無數修士中修為最高的了。連下位太乙金仙，帶著專為這九龍冰湖煉制的強大仙器，都沒能得手……
這冰湖中的證道神果，還有誰能拿得到？
“連少主你帶著‘九陽神火罩’，都失敗了，看來這仙府之內，是不可能有人能拿到這里的‘證道神果’了。”
那白袍老者沉聲道，“又或者，這九龍冰湖之內有‘證道神果’的消息，只是以訛傳訛。實際上，這里根本就沒有神果。”
宗淵贊同地點了點頭，剛要開口，“撲通”一聲便已響起。
“又有人進去了！”
“真是自不量力！”
“連太乙金仙都沒能得手，那個金仙，簡直是自取其辱！”
“……”
湖畔，先是響起了聲聲驚呼，緊接著，譏誚和嘲諷的聲音響成一片。
宗淵面色微沉，皺眉看著已沒入水中的那道黑色身影。
“剛才少主入湖之時，便是那人和他的同伴在那大放厥詞。”旁側那紅袍壯漢，瞥見這一幕畫面，已是禁不住冷笑起來。
“方才少主在湖中，不好節外生枝，可現在就無需有那么多顧慮了。”
白袍老者眸中閃過一抹毒蛇般陰冷的光芒，“少主，既然他這么喜歡入這九龍冰湖，不如呆會便讓他永遠留在這湖中。”
說罷，還有意無意地往翠薇那邊看了一眼。
“……”
宗淵瞇著眼睛，不置可否。
“唉，莽撞了！”
數十丈外，那青衣老者等人看著翠薇，連連搖頭不已。
他們也是沒想到，聶歡竟會突然跳入湖中。
明明那個下位太乙金仙都失敗了，一個上位巔峰金仙，居然還這么頭鐵地想要嘗試一下。
難不成，他是覺得自己比攜帶專用仙器的下位太乙金仙都還要厲害？
稍后聶歡撐不住了，想要出來，宗淵那伙人哪怕是稍微使點壞，他都有可能離開不了冰湖。
僅憑在湖畔的翠薇一人，還能與對方硬抗，將聶歡從湖中搭救出來？
“仙友多慮了。”
翠薇笑呵呵地看了看青衣老者，而后目光又望向九龍冰湖。湖面之下，那道黑影只下潛了十余丈，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緊接著，水下便出現了一株雪白巨柳，無數枝干柳條破水而出，浩瀚的劍意和神妙的意韻，隨著枝條的伸展而肆意彌漫。
那柳樹的根須，則是飛快地往水下延伸。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湖畔眾多修士都有些發懵，可瞬息過后，便是喧嘩之聲大作。
“居然顯化仙位，那家伙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
“老子在這湖邊呆了十幾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在湖中顯化仙位的。
“哈哈，這是哪里跑出來的冒失鬼？哪怕是對這九龍冰湖的情況稍微有點了解，也干不出這樣的事來。”
“……”
湖畔眾多修士，或是訝異，或是驚奇，或是疑惑，或是譏嘲，神色不一而足。
“看來，完全用不著我們出手了。”宗淵旁側，那白袍老者禁不住搖頭失笑。
“這……這是什么操作？”
翠薇身畔，那青袍老者等人，則是面面相覷，嗔目結舌。
在這九龍冰湖之中，想要撐得更久一點……
最好的辦法，就是催動仙器或者其它寶物護身。沒有護身寶物，那就運轉仙力硬抗，在這個過程中，也可以服用某些仙丹。
直接在湖水中，顯化仙位，這是最不可取的手段。
因為仙位與神魂密切相連，顯化仙位，等于是將自己的神魂，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湖水之中，讓湖中那可怕的寒意毫無阻礙地與神魂接觸。
這么做，怎么可能撐得住？
若是意識到不對勁，立刻上浮，離開冰湖，還可能生還，可若是強撐著不走，寒意徹底滲透到了神魂之內，那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所有要來這九龍冰湖的修士，都被告誡過，不得在湖內顯化仙位。
這是前輩們用自己的生命，留下的教訓。
但是，看湖中那巨柳根須的動靜，那家伙顯然一點都沒意識到危險，竟然還在快速下潛。
只看這一點，那家伙就必死無疑了。
“此人雖只是上位巔峰金仙，但其劍意之磅礴，即便是上位太乙金仙之境的劍修，都遠遠不及，實乃我平生所僅見。”
“可惜了！”
湖畔，宗淵輕輕搖頭，眉宇間多出了些許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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