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夢魘里回過神來,姜聽懶得動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任由他包扎。
傷口是她在S·P大廈樓下安撫死者家屬時被推攘打在了拍攝儀器上受傷的。
大概兩指寬的傷口,只留了一點血。
她懶懶散散的開口,“動作快點,再不包扎就要結痂了。”
商霆聿手上的動作一頓,“那不包了。”
“算了,包吧,提醒我不能碰水。”
手掌被纏了兩圈繃帶,最終在虎口處系了一個不算好看的結。
她打了個哈欠,正準備收回手,指尖卻被一把抓住了。
姜聽側眸,發現商霆聿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腕間的那塊手表。
商霆聿一手拉著她的指尖防止她把手伸回去,另一只手則是扣住了她的手腕。
正在她不耐煩準備詢問的時候,那只抓著指尖的手,已經搭在了她的手表上。
姜聽心下一驚,瞬間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輕輕的抽了一下手,沒有抽動。
“可以嗎?”
商霆聿正蹲在地上,西裝褲被繃緊,依舊能看出肌肉的脈絡和走向。
視線往上,正好對上了商霆聿那雙黑沉沉的瞳仁。
這雙眼睛似乎和四年前重疊在一起了。
恍惚之間,姜聽甚至以為商霆聿已經恢復記憶了。
她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挪開手。
商霆聿的動作很慢很慢,棕色的手表被取下,露出的肌膚比手背上還要白幾個度。
比那一圈兒白色的皮膚更顯眼的是兩道難看的疤痕,一道在手腕里側一道在手腕外側,不難猜出應該是被什么東西刺穿了整個手腕。
粗糲的指腹輕輕劃過腕間的疤,輕輕摩挲了兩下。
姜聽覺得被燙了一下,下意識想收回手,但反倒被扣得更緊了。
商霆聿沒有說話,死死的盯著那兩道疤,結合周圍人的態度,他不難猜到那兩道疤是怎么來的。
所以......大家才會叫她姜醫生。
現在她聽到“姜醫生”這個稱呼,會不會感到難過?
商霆聿自己身上也有很多疤痕,但從沒有哪一道疤痕會給他這么深的感觸。
“傷口,怎么來的?”
過去的那幾年,姜聽曾經預想過無數次商霆聿問出這句話時她應該怎么回答,她要用最惡毒的話說出口,讓商霆聿比她難受千萬倍。
但真到了這一刻,那些設想全部從腦海里消失,她一句傷人的話都說不出口。
“意外。”姜聽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體,把手抽回,那兩道疤被遮掩在了衣袖下,“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要演講嗎?”
“演講的事已經解決了。”商霆聿視線落在了她的衣袖上,半天沒有動作,“所以你不是左撇子?”
“一直不是呀,你不是知道嗎?”姜聽輕笑了兩聲,“聽孫杰說,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要三天后才能回來嗎?”
“那些事不重要,我就提前回來了。”商霆聿站起來,坐在了她旁邊,“受傷......是因為我嗎?”
“怎么可能?你還能拿把刀把我刺傷嗎?”姜聽打著哈哈想轉移話題。
商霆聿垂眸,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