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煙晚睜著一雙如霧般的杏眸，面對蘇妄突然發難，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說謝謝，但最近這段時間，她這句話似乎說的頻率太高，但除了謝謝之外，她又實在拿不出別的東西可以感謝蘇妄。
不管是小姑的手術，還是她自己，余煙晚從沒想過這輩子會欠一個人這么多人情。
“我沒有，小姑的醫藥費，我會努力賺錢，一點點還給你的。至于這個股權書，我知道這個人情我怕是還不起……”
余煙晚低垂著腦袋，其實比起錢，她覺得人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還不清的債。
蘇妄瞇眼，轉過頭，低頭凝視著余煙晚的頭頂，忽然，他伸手輕挑起余煙晚的下巴，幽深的眸子緊鎖著對方慌張的瞳仁，視線碰撞，余煙晚只覺得心臟顫抖了一下，緊張的抿了抿唇。
蘇妄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里有些惱火，眉梢一擰，手指輕輕捏著她的下巴，沉聲道：“余煙晚，我什么時候說過要你還錢？什么時候說過讓你還人情了？”
“可是……”
他直接打斷了余煙晚的解釋，繼續道：“你要真想還，算算，到現在為止你欠了我多少？醫院，相思閣，夜庭，小姑，還有這次的股份，余煙晚，你要把你這輩子都賠給我嗎？”
“……”余煙晚眼神微微閃爍，有些不知所措。
蘇妄湊近了些，兩人的唇距離大約不到一寸：“怎么樣？小沒良心，你考慮好了么？拿你的一輩子，來償還這段時間欠我的人情。”
“除了這個，你……可以隨便提要求。”余煙晚沉默了許久，終于直視了蘇妄深邃漆黑的眸子，說道。
“除了這個？”蘇妄冷笑，“別的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呵——余煙晚，你還真是自信。”
蘇妄在生氣，他的怒氣讓坐在一側的余煙晚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意。甚至連他的目光，仿佛都要將余煙晚的心看穿。
余煙晚臉頰有些滾燙，秀眉緊擰著，只覺得又羞又惱，但偏偏，蘇妄說的話，她完全無法反駁。
車內狹小的空間，更是讓她對蘇妄的眼神，避無可避。
兩人對峙數秒之后，余煙晚看著他，唇邊的笑有些苦澀，還帶著一絲自嘲：“是，除了這個，別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蘇妄目光一沉，松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然后冷冷一笑：“好，那這一年之內，請余小姐做好妻子的本分，今天晚上，就搬到我的房間。”
余煙晚低垂著眼皮，靜默了一瞬之后，便應道：“好。”
她該慶幸，蘇妄沒有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蘇妄聽到她的回到，唇邊的冷笑不由自主的收斂起來，目光冷冽，渾身散發著寒氣。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回到家中，下了車后，余煙晚便老老實實的進房間收拾東西，然后敲了敲蘇妄的房門：“蘇先生，我能進來嗎？”
門敲了好幾次，一直沒有人回應，余煙晚便輕輕推開了臥室的門，寬敞的房間，黑白色調，和整棟小洋房的裝修十分不搭。
她一直覺得奇怪，蘇妄為什么買下了這棟小洋房，卻沒有動里面的裝修，除了有些地方翻新了一下，很多基本上都保持著原來的模樣，甚至連她少年時期的畫都還在。
余煙晚抱著自己的睡衣和幾套換洗衣服，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住進來這么長時間，這是她第一次，進蘇妄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