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唐奇譚 > 第五百七十四章 轉向
  一起飛上天空的,還有如同雨點一般,投擲而來的短矛、標槍和飛斧;然后就像是平地展開了一朵,武器與人體交相紛飛的碩大花瓣,又瞬間失去支撐而噼頭蓋腦的砸在,周圍聚攏而來的人群身上。

  一時間,江畋所過之處遍地人仰馬翻、哀鴻四起;被摔砸的半死不活,乃至骨脆肉爛的人體,被散亂兵器貫穿在地上掙扎哀嚎,卻未能立即失去的傷者;就像是一個套著一個的圓環,散布在他身邊。

  雖然,因為“次元泡”模塊的自行升級/蛻變尚未完成,連帶附帶“時空孔穴”功能,都暫時沒法使用了;導致他失去了重要的大范圍殺傷手段。但江畋依舊有足夠信心和手段,對付這些傳統軍隊。

  然而下一刻,聚集在銀邊鹿首旗下的部分貴族騎兵,也在數十名袍甲華麗的薩克森騎士帶領下;毫不猶豫向著江畋發起了決死沖鋒;彷若烈風一樣越過幾百米距離,幾將如林的葉狀槍尖捅到他面前。

  與此同時,身處萬軍從中卻宛如閑庭散步的江畋,也終于拔出了自己幾乎從未使用過的佩劍。那是一柄慘白如骨色的刺劍,在暴露空氣中的剎那,突然膨脹延伸成一柄月刃大戟電光火石的揮斬而出。

  就像劃過輕薄紙片一樣,斬開前排騎士厚實的板甲,鎖鏈內襯和武裝衣,還有久經訓練的身體。又從刃尖變成擴散開來的澹澹血線;所過之處,無論是馬首還是手臂、大腿、軀干,都憑空斷裂開來。

  被斬斷處卻沒流一滴血;無論骨骼肌肉器臟,都變得一片蠟質般慘白;仿佛瞬間所有血液和活性,都順著尖刃被汲取一空似的。而江畋也隱隱感受到手中武器,所散發出來歡喜、渴望和興奮的趨向;

  轉眼沖到面前的數十名薩克森騎士/騎兵,就連人帶馬變成了碎裂一地的殘肢斷體;而驚駭得后續沖來的其他騎兵,像是激流中分一般的,偏轉馬頭想要繞開無形的范圍;卻又連人帶馬的失控掀飛。

  隨著這些騎兵沖鋒的轉瞬潰散,再度展露在江畋面前,則是短時間內聚集起來,身穿重型板甲和兜面盔的侍衛,以及同樣厚重異常的方盾如墻;幾乎包圍和遮擋住了那面矗立在空中的銀邊鹿首大旗。

  然而江畋只是對著他們伸手,遙遙虛空一握又重重一錘;剎那間層疊交錯的盾墻上,就嗶波作響的炸裂了好幾面大盾;露出內里的侍衛又被無形力量錘倒、翻滾成一團,強行在盾墻上轟開一個缺口。

  下一刻,江畋勐然一蹬地面土石濺射翻飛如炮擊,震散驚退了再度圍攏過來的敵兵,如電光火石一般的揮戟撞入其中。整個盾陣動作都因此停滯數息之后,就轟然血雨淋漓、殘肢紛飛的居中炸裂開。

  然而,大多數揮灑濺射的血雨,還沒有來得及飛出多遠,就在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之下,重新匯聚到了江畋手中的蒼白大戟上;事實上吸收了這么多的血肉之后,這支武器反而變得越發蒼白和犀利。

  直到下一刻,被迎面揮來的一柄形制古老的大劍所擋格;然而就在接連接下江畋攻擊的同時,這名看起來魁偉異常,而身穿西帝國式扎板甲,頭戴尖嘴盔的敵軍將領,也被強力不斷捶打的后退不已。

  最終,膝蓋以下都深陷在泥土當中,而手中傷痕累累的古老大劍,也不堪重負的哀鳴一聲折斷而飛。但是江畋也沒有興趣再給他補刀了。因為從他形似鴨面的尖嘴盔中,已流淌下了數條濃稠的黑血。

  但是,經過這名敵將拼死的阻撓,原本銀邊鹿首旗下疑似敵軍主將的存在;已是脫掉了大氅纓盔在剩余護衛簇擁下,竭盡全力的策馬狂奔逃遠而去了。只留下橫到在地面上,被往復踐踏過的鹿首旗。

  就在江畋放棄了就追擊,而重新撿起這面沾滿污泥的銀邊鹿首旗的同時。“為了吾王”“WAAAAAAAGH”,江畋身后才傳來震天的呼嘯和喊殺,還有火器的轟鳴和擲彈爆炸聲,卻是警衛連隊趕上來了。

  而就在遮面銀邊鹿首旗被放倒,又被重新繳獲而展示在空中的同時;剩下戰場中混戰不休的大多數薩克森公國軍,也開始出現成片成片的動搖和崩潰;然而他們可以逃亡和撤退的方向,已經被堵住。

  大多數士兵就只能嘩然大潰逃向大路以北的另一側,王國軍相對稀少的沼澤蘆葦叢中;然后又慌不擇路的相繼陷入水洼和泥濘中;在掙扎翻滾的水花和泥漿里,發出此起彼伏的哀鳴和哭喊、呼救聲。

  相比這些普通的薩克森士兵,一直堅持戰斗到最后至死方休的,反而是那上百只的白色霜狼,以及伴隨它們戰斗千余名的武裝獸化人;但這些能夠噴吐凍氣的霜狼,特殊能力也終究不是無窮無盡的。

  因此,在被用緊密疊加的盾牌,接連擋住并且削弱了凍氣噴吐,而失去了最初的突然性之后;換上噴火裝備的特攻騎士,還有精準投擲燃燒彈的擲彈兵,就成功的克制和局限了這些多毛弱火的畜生。

  而少了這些噴吐霜凍的野獸作為配合,對付那些獸化士兵就更簡單了。短時間內爆發的兇悍和無畏傷痛的體質;在四面合圍戰斗方陣的長矛戰戟戳砍,后排火槍攢射,擲彈轟擊之下也沒能堅持多久。

  當夜色再度降臨之后。烈日城外的曠野中,就只剩下追擊和捕俘的星星點點火光、人聲了。當然這一戰,也是江畋親率的第一軍團北上之后的系列戰役,所打的最為費力,付出代價頗為慘烈的一戰。

  在先后擊敗和擊潰,北來茵聯合的一萬七千軍隊,薩克森公國的一萬九千士兵;王國軍也付出了四千多人的傷亡;幾乎占據第一軍團的三分之一;這還不包括那些協同作戰的尼德蘭諸侯軍隊的損失。

  雖然,最終沒有能在追擊中捉住,薩克森大公的親弟弟,也是薩克森軍隊的統帥布倫瑞克侯爵;當卻在列日城下的戰斗中俘虜了,北來茵聯合的科隆伯國、根廷根、巴赫、馬格德堡等六家諸侯領主。

  其他北來茵和薩克森俘虜近萬人,繳獲器械裝備堆積如山;但也損耗器械彈藥不計其數。因此,第一軍團在烈日市就地休整了五天,等待后方的兵員補充和物資輸送,同時對尼德蘭諸侯軍進行獎懲。

  比如,堅持戰斗到最后的尼西特公子,及其率領的韋爾芒杜瓦伯國軍隊;就得到了挑選戰利品和補充裝備兵員的優先權;以及十萬埃居的獎賞;而臨陣脫逃之嫌的埃諾伯國和厄蒂諾伯國則受到懲罰。

  不但被當眾撤換統帥軍隊的將領,并處以相應數額的罰金;還將其配屬給韋爾芒杜瓦伯國軍隊,充當協同作戰的下屬。然而,就在后方軍需補給和補充連隊抵達時;北來茵聯合的使者也出現在列日。

  一方面是希望在交涉中按照傳統慣例,能夠以相應的金錢為代價,贖回戰敗被俘的六家諸侯/領主,及其幸存的部屬;另一方面則是試圖與即將兵臨城下的新王國軍,達成某種程度的停戰退兵協議。

  當然了,按照對方的外交辭令,這一次針對尼德蘭諸侯和王國的軍事行動,其實并沒有得到首席執政官批準,以及諸侯城邦聯席會議上的一致同意;而是由亞琛主教區所私下倡導和發起的局部圣戰。

  但北來茵聯合的使者,也給江畋帶來了兩個意外的消息:首先是一路向西逃亡到北來茵聯合境內的,薩克森軍隊的統帥布倫瑞克侯爵;被就地扣押了。其次,就是羅馬圣座在前個月發布了大絕罰令。

  宣布新建立的西蘭王國政府和郁金香王朝,為非正統法理和高貴血脈的僭越者;與異端沆瀣一氣的叛教團伙。因此,任何沐浴在普世教會所代表上帝榮光下,君王和諸侯、領主,都有義務進行討伐。

  這樣,王國境內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態,和由此產生的諸多疑問,就似乎可以得到解釋了。無論在北境各省妄圖自立的特里爾伯爵;還是乘勢而動的布拉班特三國,或是試圖入侵的北來茵和薩克森。

  都可以說是來自同一個幕后黑手,或者說是西帝國支持下的普世教會,才有這種能力來試圖擾亂新蘭王國。當然了,此時此刻驗證了猜測的江畋,只想復刻一句四大叔的名言:“圣座他有幾個師啊!”

  然而又回想起來,這個時空的羅馬教廷/普世教會,名下還真有專門武裝護衛和軍隊,以及分布在西大陸上的若干主教國領地。比如,之前戰場上遇到的亞琛主教區/領國,顯然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了。

  當然了,作為西大陸北方的商貿發達地區;北來茵聯合愿意為此承當相應責任;并提供共計六千磅的黃金和四十萬第納爾(銀幣)的金錢;以換取西蘭王國的充分諒解,避免更多不必要的沖突和損失。

  并且在這個基礎上,北來茵聯合也盡顯商人風范。甚至還提出謀求與尼德蘭諸侯、西蘭王國重新簽訂通商貿易協定;以及后續共同對抗諾曼蠻族列國入侵,和黑森(日耳曼)同盟威脅的軍事互助條約。

  當無論北來茵聯盟的表態,是否有多少是真實的。但是江畋也明白一件事情,自己有必要班師回國了。作為王國境內長期為臣民所信仰的普世教會,雖然已經被嚴重削弱和壓制,但潛在的影響力還在。

  隨著羅馬教廷的絕罰,新生不久的王國政權,只怕是也少不了迎來新一番的動蕩和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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