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怎么試探？”余啟明的一句話都把林佳藝搞蒙了，都什么時候了，余啟明還有這心思。
不過，余啟明卻笑著搖了搖頭。
他舉手向林佳藝示意，然后就把自己的一只腳抬了起來，手比著三、二、一，當結束之時，在林佳藝驚恐的目光之下那只抬起的腳猛然跺在了地面上。
聲音瞬間擴散開來，林佳藝的心都差點被余啟明嚇得從嗓子眼里跳出來，然而，之后發生的場景卻讓人更無法理解樓里的情況。
跺腳聲明顯傳遍了一樓，可誰知走廊盡頭的那人就像是沒有聽到這聲響一般，不過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就又恢復了原來的舉動。
當然，就單憑這停頓就足以令余啟明做出判斷了。
無視了林佳藝驚恐的目光，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然后便帶著林佳藝向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說真的，林佳藝都覺得余啟明簡直是瘋了，她想掙脫，可偏偏余啟明的力氣極大，她只能被拖著跟余啟明走。
只是當走到走廊盡頭時，眼前出現的場景又不禁令人不知所措。
只見在就在那角落的墻邊，有一個男人正專心于自己手上的活計。
他穿著一身藍灰色的工作服，身上的汗水已然將袖口領子都打濕，黃色的安全帽散發出暗淡的光線，而在他的手上拿著的則是一個卷尺、一本筆記以及一根已經用到了幾乎只剩下最后三四厘米長的鉛筆。
而他所做的活計，則是一次次的用自己的尺子測量墻面的長度、高度等數據。
只是，他好像專心得有些過分了。
一路過來，余啟明根本沒有掩飾過自己的腳步聲，就當到了男人的身邊之時都沒有壓低過自己的聲音。可偏偏，男人就好像意識不到余啟明與林佳藝的存在一般，自始至終都沒有停下手里的活。
林佳藝越看越怪，心頭的害怕或是因為眼前的場景被驅散了，等了片刻，她終于忍不住向余啟明說道：“阿明，你說他不會是看不到我們吧。”
誰知，余啟明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他向林佳藝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便松開她走到了那男人的背后。
“喂，師傅，忙什么吶？”他出聲問道。
男人不為所動，依舊在做著手頭的活。
余啟明不肯放棄，不過這一次，他并沒有選擇選擇繼續在其耳畔呼喚，而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一般，過了一會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師傅，您忙什么呢，勞駕停一下被，向您打聽個事兒！”
這一次，那男人終于有反應了，可是他卻是一把直接打開了余啟明的手。
他的語氣盡是不耐煩：“滾滾滾，趕緊滾，別耽誤我正事。”
余啟明有些無奈，看樣子還是得對癥下藥。他揉了揉自己被打的生疼的手腕，又不死心地湊到了男人的耳邊。
“師傅，我看您在這量這些東西，是不是這建筑有什么問題啊。”
聽到這話，不遠處的林佳藝瞬間一驚，可是下一刻，她就見到原本還忙碌的男人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的臉上明顯浮現出幾許激動之色：“有什么問題？這特么不到處都是問題，你看看我量的這些數據.......”
說著，他都要將手里的筆記遞過來，可是手才伸了一半，他又停住了。
男人滿臉地狐疑，他打量了余啟明很久，又看了林佳藝幾眼，問道：“你們兩個什么人啊，找我什么事。”
余啟明嘿嘿一笑：“大哥您別擔心，我們沒啥事，就是附近的學生。
這不是知道咱們這有座孤兒院么，我倆學校啊留了個作業，讓我們研究大樓啥的，正巧碰上您了看您在這忙活就尋思跟您問一問。”
“學生？”男人又瞧了余啟明一眼，“大學生？”
聽到這話，余啟明心里簡直五味雜陳，他看起來那么顯老么，他今年才不過十六歲而已，就被當成大學生了？
但他又能說什么，對方都給他身份了，他只能順坡下驢地承認：“啊對對對。”
可誰知對方這時居然又一臉地嘲諷：“你！大學生？你可少在這蒙我。
你看看你倆長得，我說你帶的這姑娘是個大學生我還信，就你？你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你這張臉能還是學生？
趕緊滾一邊去，別耽誤我干正事。”
這男的說話是真的一點不講情面，余啟明直接被說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就連一旁擔憂的林佳藝都被逗得直接笑出聲來。
余啟明強舒了口氣才讓自己沒有發火，真的，這也就是在這，估計換其他任何一個地方他都得罵街了。
不過，想著對方剛剛的話，余啟明也算有了頭緒。
他嘆了口氣又走到了男人的身邊：“大哥，這樣，你說我多大歲數都行，我就是有一個問題想跟你請教一下。
其實我和我妹妹兩個人是電視臺的實習記者，這不才實習期，就想出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新聞。
趕巧就碰上您了，想跟您問問咱這附近有什么怪事沒有。”
聽到這話，男人似乎終于變了態度，他回頭看了眼余啟明：“你是記者？”
余啟明點點頭，說實話他也怕被拆穿，但好在男人并沒有向他們兩個詢問證件。
他只是上下有打量了余啟明一番：“你到底想問什么怪事啊。”
“沒，這不是到處采訪么，我和我妹妹初來乍到的，就想找點新鮮事先練練手。”
誰知，男人的臉上卻是冷笑：“初來乍到？我看你們是特地瞄著這個地方來的吧，我剛才可聽到你說這大樓有問題。”
男人的話雖是嘲諷，可在余啟明聽來卻是個好信號。他當然不會否認，甚至都從兜里掏出盒煙遞到了男人的手中。
他笑道：“看來我這是問對人了啊。”
男人的態度依舊冷漠，不過對于余啟明的煙卻是沒有拒絕，火光微微亮起，當第一縷煙霧緩緩飄起之時，男人也終于說道：“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也不管你們兩個什么身份了，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
余啟明誠摯地點著頭，且聽對方慢慢道來。
“你們兩個應該知道這座孤兒院的事吧，最近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
我跟你們說，網上那些人全都是傻缺，從前幾天孤兒院把這樓賣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樓本身就不正常。”
對于男人的粗言鄙語余啟明沒有在意，倒是一旁的林佳藝突然挑了挑眉毛。
前幾天？
男人的話則還在繼續。
“還說什么孤兒院缺錢，這孤兒院什么地方，政府單位啊這是，它能缺錢么？
還有說什么這大樓鬧鬼的，我都在這呆了幾天了，鬧鬼我早就出事了，還能在這站著跟你們說話。
我跟你們說，就是這座大樓本身它建造的時候就有毛病。”
林佳藝這會也是聽明白了，男人的話不正好和她之前調查到的信息相符？
她欲言又止，見得余啟明正示意她讓男人繼續說下去。
“我從事建筑行業可多少年了，當時有人在網上曬出這個建筑的照片的時候我就看出問題來了。
你們看我畫的這個圖紙，你們見過這么奇怪的建筑么？”
說著他已然將自己的那本筆記遞到了余啟明的面前。
“你看啊......”
接下來的話，其實就是男人和余啟明說他覺得這個建筑有問題的地方了，只是術業有專攻，男人前前后后說了一大堆，余啟明也沒聽懂其中重點在哪里。
而且，他聽著男人的話也總覺得哪里不對味。
從頭到尾，他都好像覺得男人在繞圈子，他一直說的讓余啟明聽懂的就那么幾句話，說什么建筑結構不對勁，采光根本不夠，正常的建筑根本就不可能這么建。
反正來來回回的都是那幾句套話。
倒是也不是說他沒提其他的方面，只是每當余啟明提問的時候，他就像是支支吾吾地一般，到最后也沒給余啟明一個明確的解釋。
可他卻沒忘了跟余啟明炫耀，說自己這段時間調查有多么多么辛苦，甚至都叮囑余啟明一定把這件事報導出去。
也不知他到底信沒信余啟明說的身份。
當然，這些現在看來已經不重要了。
就像是他能夠輕易將這些事告訴余啟明一般，這個男人的存在就像是特地給余啟明設置的進入老樓后的一個提示一般，當說過了自己的想法，這個男人便對余啟明與林佳藝再產生不了一丁點的興趣。
其實，余啟明本來都想著要從男人身上摳出更多的線索，甚至都邀請他帶著自己去看看他所說的這座建筑不合理的地方，可是在話題結束之后，他就再也沒有跟余啟明說一句話。
他又重歸了自己測量建筑的活計，而余啟明與林佳藝在他的眼中就仿佛成了空氣。
說實話，就算是沒有這詭異的一幕，聽著男人的言論，林佳藝也早就滿是懷疑了，她走到余啟明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不過就在她出聲準備讓余啟明離開之前，余啟明卻突然停了一下。
他又靠近了男人幾分，仔細地盯著男人的腦袋將近一分鐘之后才回過頭來。
“走吧，我心里已經有個大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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