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不知不覺間,繁華的梁海竟也安靜了下來。
醫院里,余啟明正于走廊中四處打探著。
心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雖說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詭屋的節奏,雖說也是他自己想要看一看,任務的準備階段到底是什么模樣的,但當黑暗與恐怖降臨的那一刻,恐懼依舊是不可避免的情緒。
電梯還在運行之中,可這座大樓里除了他以外,已然應該已經沒有活人了。
白天那些病人入住的病房里此刻皆是寂靜一片,而余啟明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判斷,則是源自于他剛才曾朝著那些病房里瞧過。
它們還在,只是沒有發出聲音而已。
一道道恐怖的身影端坐于病床之上,這便是它們不知已經維持了多久的狀態。
而這般恐怖的場景其實也并沒有引起余啟明太多情緒變化。
他越來越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斷了,就是自己認為這次任務的主角不是他的那一段,現在看來的確如此,至少余啟明在觀瞧那些病房的時候,沒有任何鬼魂將目標放在他的身上過。
它們已經發現了余啟明,卻只是時而看著他,沒有更多的動作。
你有去過精神病院的經歷么,不是那種廢棄的,而是還在營運的那種。作為一個外人進入精神病醫院的療區,當你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那些醫生和護士的身上,冷丁地轉過頭,那些被關在透明空間里的精神病人便會因為好奇而看著你。
這種感覺很玄妙,恐懼算不上,又與害怕不同。
至于其中的原因則要相對容易解釋的多。
精神病人不同于厲鬼,對于他們來講,你只是一個外界的闖入者,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會表現出對其他人的攻擊性,而你這個外來者在他們的眼中更多是令人好奇。
而這份好奇才是最恐怖的東西。
他們的神情不會和普通人相同,甚至由于長年的精神問題都已經導致眼神呆滯,長相歪斜,想象一下,一張丑陋癡呆的臉上流露出如孩童般單純的好奇的表情面對著你,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當然,如果只是一張還好,可是,如果他們有很多呢?幾十張、上百張流露著相同的單純好奇神情的丑陋的臉同時在看著你,這般的感受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扛下來。
或許有人依舊會說自己絲毫不害怕,可那是因為你知道,你與他們之間隔著那層透明的玻璃,這叫做有恃無恐。
但余啟明更明白,此時他見到的那些面容的主人,每一個都擁有打破那層保護的能力。
而他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地方呆上多久。
危險降臨的那一刻,恐懼其實并不嚴重,就有如面對死刑的犯人們,行刑前的那段時間才是最令人恐懼的時候。
此刻余啟明心頭的感受便大抵是如此了。
受不了這般的感覺,終于,沒過多久,余啟明終于選擇了下樓,之前一直接受警察的盤問,從晚上得知岳紹華死去的消息之后,這還是余啟明第一次再次知曉樓下五層的情況。
只是當他來到樓下時,才發現大樓里的場景與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樓內還有人,而且,很多!
從電梯拐角后的服務平臺到走廊兩側的各個辦公室以及病房,余啟明都可以看到有“人”存在,不同于以往任何執行詭屋任務的經歷,空曠似乎距離這次的任務相當遙遠。
服務平臺內部站著的,是一名面容姣好的護士,余啟明今日才見過她,當然,比起白天交流時的場景,如今對方的樣子要可怕得多。
并不是她的長相改變了,而是周圍的氣氛導致。
走廊里卻是昏暗,或者說整個大樓都維持在了一個稍稍能夠讓人看清周圍情況的明暗程度,而那些不知道從哪里散射出的光線映在青白色的柜臺上,又反射出更加暗淡的光芒,打在護士的臉上,將對方的面容同樣拉入陰沉詭異的冷色調之中。
她看著余啟明,不帶有任何的表情。
余啟明同樣沒有出聲,腳步緩緩靠近,看還沒等靠近柜臺,那護士便已經開了口。
“你的時間不多了。”她如是說道。
余啟明猛地皺眉,可當他試圖開口詢問,對方卻只是又說了相同的一句:“你的時間不多了。”之后便再沒有開過口。
一股詭異的情緒涌上腦海,終究,余啟明沒敢再向前靠近。
電梯再次發動,他又去了下一層,可事實證明,所有的都是相同的。
樓下的幾層里,他經歷了相同的一幕幕,幾乎所有的值班護士對他都只有一句話——你的時間不多了。
冷汗漸漸滲出后背的皮膚,本溫熱的夏日竟冷得令余啟明不禁打了好幾個寒顫。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也就是它們沒有一個曾試圖對余啟明發起攻擊。
而余啟明得來的信息也自然寥寥無幾。
樓層的結構相同,各個房間的分布卻有差別,他有時能夠在電梯的拐角看到一些病房里的情況,卻才發覺每一間病房里都有著病人存在。
它們一個個地躺在床上,仿佛真的已經昏睡過去了一般。
畢竟不是樓上的VIP病房,有的病房里住著兩三個人,有的更是有大大小小的十幾張床鋪擠在同一個房間之中,它們有的空著,有的則是已經被“病人”占住了位置。
不管是出于謹慎的考慮,還是出于剛才那幾個護士的話,余啟明都沒有貿然接近。
樓下的八層挨個進入了一次,最后,他還是到了醫院的大門處。
但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醫院的大門已經被封死了,包括后門與側門在內,如今全都已經不再允許任何人通行。
而透著大門,在一層不算厚重的玻璃之外,同樣的模樣看到的已經是不同的場景。
昏黃燈光照耀的街道,組成的只是破敗不堪的城市。
這時,忽然一道聲音吸引去了余啟明的目光,急忙循著聲音來到大樓的門口,聲音應是從卷簾門的后方傳出來的。
“門外有人!”余啟明迅速意識到,“是楊克帆么?”
他想著,腳步更是不由自主地靠近。
誰知亦是在同時,鑼聲突然從不知什么地方響徹于整棟大樓。
“子時已到~~~”尖銳恐怖的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余啟明這才驚愕地轉頭,才看到頭頂的滾動字幕上,電子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一點整的位置上。
他不懂這句話到底包含著什么含義,卻任憑恐懼涌上自己的全身,本能似乎在催促他逃離,可就在腳步抬起的一瞬間,一股莫名的沖動驀然于心底涌現。
“你的時間不多了!”忽然,那些護士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余啟明的腦海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意識瞬間便被沉淪。
而與此同時,醫院的卷簾門終于被拉開了,不,不應該說是被拉開,而是在某種力量下自行開啟,當然,不管怎么樣都足以為門口那個消瘦的男人打開足夠的入場通道。
只是在不同人的眼里,看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場景。
......
光暗交替,當楊克帆再次走進熟悉的醫院大廳時,眼前的依舊是自己熟悉的環境。
已至深夜,忙碌的醫院終于也久違地迎來了一次無人光顧的機會,寬敞的大廳里,掛號臺與服務臺等醫院的服務窗口見不得任何人的身影,對楊克帆這個無比熟悉這里的人來講,才算是終于有了幾分安詳的氛圍。
當然,楊克帆是不可能這樣想的。
白大褂披在身上,很好地掩飾住了他正握得青筋暴起的左手,而他的手中拿著的正是一封已經皺皺巴巴的信箋。
雖然已經料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可當信箋再次被握在手里的時候,其心頭的憤怒依舊難以壓制下去。
而信箋上的內容則是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其時間點,恰好就應該是岳紹華被發現死亡之時。
任務內容——請于5月29日凌晨一時進入梁海第四中心醫院門診樓,找出該醫院隱藏的真相。
任務成員——楊克帆(空白)。
任務獎勵——視任務完成程度,獲得詭屋分配的入住區域及房間號。
歡迎回家。
任務上的文字一共就是這四條而已,但其實不管是其中的任何一條,或許外人看了都足以令其震驚到不知該以一個什么樣的眼光看向楊克帆,這四條內容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當然,與其同時存在的應該還有對任務內容的疑惑,不過這一點對楊克帆來說似乎并不怎么令人困惑,相反地,他更多是覺得憤怒。
抬頭看向頭頂的滾動字幕,他竟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會討厭這里討厭到這種程度。
拳頭又不自覺地收緊了一些,與之同時的,則是在走廊的另一側已經有略顯慌亂的腳步聲靠近了過來。
“楊主任,你快過來看看,8號床的病人情緒很激動,他喊著要見你。”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滿臉汗水的護士正向楊克帆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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