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大飯店的西餐廳在二樓。
還有一個洋氣的名字:香榭麗餐廳。
司辰帶著顏立夏上樓后,她瞧著眼前金碧輝煌、處處水晶吊燈的西餐廳,莫名有些小緊張。
顏立夏不是完全不懂這些,好歹是幫忙翻譯過《傲慢與偏見》的人,西餐禮儀多少知道一些。
落座前,顏立夏都還在心里默念:左手拿叉、右手拿刀!
司辰率先給媳婦兒拉開椅子,待她坐下后,自己再在小圓桌的對面坐下。
穿著黑馬甲、白襯衫,打著領結的侍者,快步上前,微微彎腰,詢問:
“晚上好,先生,小姐,請問您需要什么服務?”
司辰熟門熟路,伸手道:“菜單我看一下。”
“好的,先生。”侍者將手中的黑皮大本子菜單,恭敬遞給司辰。
顏立夏坐在對面,看著司辰如此老練,心頭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
司辰低聲告訴著侍者自己點的菜品,末了,還補充一句:
“牛排要八分熟,另外一份十分熟。”
“好的,請您稍等。”
侍者離開后,顏立夏美眸流轉,隔著小圓桌傾身過來,問:“你來過這里?”
司辰早有應對,不疾不徐回道:“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嘛!”
顏立夏滿眼寫著佩服,道:“我都不敢喊人家點菜,生怕出了錯被笑話,畢竟,看上去這么高檔有情調的地方。”
司辰不免覺得好笑,媳婦兒還真是小姑娘心思,覺得這種有情調的地方,就應該優雅矜持,舉止端莊。
“害,不就是個吃飯的地兒,沒那么多講究。”
司辰上輩子到了那樣的地位,早已經不被這些裝逼的繁文縟節約束了:
“刀叉吃牛排是為了吃進嘴巴里,筷子夾菜,也是為了填飽肚子,都一樣。”
“你就算不會用刀叉,直接用筷子也沒啥大不了的。”
顏立夏被他這么一逗,禁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這一下子,緊張的感覺沒有了。
是啊,再高級的地方,還不是吃飯的?
俊男美女圍坐在白色桌布的小圓桌旁邊,彼此傾身過去,輕聲談笑,仿佛在親昵地說情話。
剎時,引來不少食客頻頻側目。
年輕真是好啊,有情調,羨慕!
沒多久,菜品陸續上桌——
餐前湯,魚子醬,八分熟牛排,十分熟牛排,餐后甜點,外加一份水果。
因為點了牛排,司辰搭配的是白葡萄酒。
紅酒搭配牛排,口感有點酸,他不喜歡。
司辰看顏立夏拿著刀叉的姿勢,仿佛要殺豬宰羊一般,一臉的決絕。
他有些忍俊不禁,問:“會切嗎?”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顏立夏把這話又返還回來了。
而后——
下手控制不住力道的顏立夏,刀子磕在餐盤上的動靜有點大。
播放著舒緩輕音樂的西餐廳內,這聲響,還是有些明顯的。
顏立夏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更緊張了!
越是緊張,越是搞不定。
這牛排咋么回事?咋地就是切不下來咧!
“我來吧!”司辰將她的那份牛排換過來,熟練地給她切成小塊,道:
“怕你吃不慣八分熟的,點的十分熟。”
有司辰救場,顏立夏的心底小小松了一口氣,小臉兒紅撲撲,故作鎮定地抬手撩頭發,偷瞄周圍人。
見別人并沒有過分關注這邊,她那股子尷尬勁兒總算是緩和下來了。
顏立夏隨手端起白葡萄酒,喝一口,掩飾尷尬。
沒想到,口感很好!
甜甜的,清爽宜人,果香味濃郁,唇齒留香。
并且,這酒居然沒有酒精的刺激感,可真是太好喝了!
于是乎,顏立夏抿了一口又一口。
司辰發覺后,剛想勸阻她少喝點,這酒后勁兒大,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話留在了舌尖,沒說。
“吶,切好了。”司辰將分割成小塊的牛排,再次換到顏立夏跟前。
自己那一份,換回來邊切邊吃。
顏立夏其實挺貪吃的,舉著叉子不斷往嘴里塞。
司辰笑瞇瞇望著自家小嬌妻,心底填滿了滿足感。
“立夏,給我嘗一塊你的。”司辰刻意逗她。
顏立夏兩頰鼓鼓的,美眸瞅了瞅自己盤里的三塊肉,又瞅了瞅司辰的一小半牛排,猶豫了。
司辰:……可真是親媳婦兒!
“我先給你嘗一下我的。”司辰說著,主動示好,切了一塊插著給顏立夏投喂過去。
顏立夏習慣性張嘴,卻又忽然反應過來什么,慌忙看向四周。
“乖,別怕,這里本就是有情調的地方,沒人會在意的。”司辰循循漸誘。
顏立夏信了!
她張嘴,將那一塊牛排咬住,咀嚼了幾下,眉頭皺起來了。
為嘛有血腥味?!
雖然不是很重,但是,那股子若有若無的味道,顏立夏的味蕾能敏銳地捕捉到。
這下子,她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對面,司辰的眼中噙著捉弄的笑意。
氣得顏立夏小臉泛紅,無語望天。
她胡亂嚼了嚼,囫圇咽下去了。
顏立夏瞅了瞅自己盤里可憐巴巴的三塊肉,堅決護食兒到底:
“不給!”
司辰在對面滿眼笑意地看著她,不語。
鑒于這一餐著實太貴,要五百多!
顏立夏愣是將所有的食物,吃得渣渣都不剩。
餐后,司辰如愿以償,請侍者給他們拍照片。
免費送一張,是常規操作。
額外拍的話,那就是五塊錢一張。
顏立夏聞言,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五百塊的東西都吃了,還在乎五塊錢干啥,拍!”
就這樣,夫妻倆多花了20塊錢,一共五張照片:
一張正常并排坐的,一張顏立夏依偎在司辰懷里的,一張她親司辰臉頰的,一張司辰親媳婦兒臉頰的。
還有一張不正經的,倆人親嘴兒的!
司辰最滿意這張!
當場就給放到錢包里了,哼哼~
誰還沒個媳婦兒?
……
顏立夏吃多了,拉著司辰出來消食。
快到重陽節了,龍城有一年一度的菊花展。
當然,這個年代,菊花并沒有任何歧義,就只是高尚品格的象征,花中四君子。
司辰牽著媳婦兒的小手,走在火車站對面的寬闊廣場上,閑庭信步。
身邊的花壇邊、雕塑邊、指定區域,擺滿了黃的白的,各個品種的菊花。
有的還做了極有這個時代的標志性造型。
八八年的這個地點,還不是燈火通明,街燈都比較稀疏。
馬路對面的火車站站前廣場上,停放著人力三輪車,拉客。
出租車是沒有的。
燈火闌珊里,顏立夏白嫩的小臉蛋染著一絲紅暈,明明不施粉黛,卻像是搽了一層緋紅胭脂,看得司辰心動不已!
冷冽的寒風中,他將人拉到自己懷里,敞開風衣,裹住她。
顏立夏這次倒是乖巧,一點沒掙扎。
只是仰起頭,霧蒙蒙的桃花眸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笑靨醉人。
司辰心想,外面這冷風一吹,得,媳婦兒酒勁上頭了!
嗯,挺好,非常好!
媳婦兒喝醉了,可真是乖巧,讓干嘛就干嘛,相當配合。
于是乎,這一晚,司辰跟他媳婦兒,配合得相當默契——
天衣無縫!
……
翌日。
司辰也沒早起,九點才醒來。
身旁的顏立夏還在酣睡,被司辰揉揉捏捏都沒反應。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落在雪白的床褥上。
司辰輕輕掀開被子,將側臥的媳婦兒放平。
她的小肚子上,豎著一道長長的疤痕。
那是剖腹產留下的。
顏立夏皮膚本就異于常人的白皙,陽光下,那疤痕倒是并不猙獰。
反倒愈合成了肉粉色,怪可愛的。
司辰湊上去,親了親她的疤痕,低聲道:
“媳婦兒,幸好我還來得及,謝謝你們都還活著!”
顏立夏睡夢中被打擾,不滿地哼哼了兩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司辰拉上來被子,將媳婦兒裹了個嚴嚴實實,起床去洗漱。
大約十點,司辰來到一家定位尷尬的飯店,吃早餐。
為什么說定位尷尬?
因為有錢人不會來,普通人更不會來!
這家店面積挺大的,光是實用面積就有三百多個平,遑論前后院子了。
加起來,至少也是八百平。
裝修風格一水兒的歐式,猛一進來,還以為誤入了西式餐廳。
按理說,建在火車站對面,無論經營點啥,都不至于虧了,不是?
可這家店,偏偏是個例外。
司辰進門后,手持雞毛撣子將“生意不好掃柜臺”發揮到極致的服務員,懶洋洋喊了一句:
“歡迎光臨,想吃點啥?”
說話呢,她都不回頭瞅一眼司辰,那態度就是“愛吃不吃”!
司辰倒也不介意,本身就不是來吃飯的。
他在靠近收銀臺的位置坐下,點餐:
“給我來一份煎蛋、烤面包、一碗瘦肉粥。”
“等著!”服務員跩得二五八萬的。
她撂下雞毛撣子,懶洋洋又去了后廚,親自做早餐。
匪夷所思吧?
如此奇葩的一家店,正是司辰此次來龍城的重中之重!
前世,他還在火車站倒騰小買賣時,這家店就已經是眼下這幅光景了。
這一塊地皮,是一位姓蔡的紈绔三年前盤下的。
蔡少爺是本地人,老爹跟人合伙兒開煤礦的,有錢。
他看隔壁龍城大飯店的西餐廳那么受歡迎,于是乎,自己也想著拿錢玩一玩。
跟老爹要了一筆錢,以投資為借口,開了這家店。
先不說蔡少爺會不會經營,光是這家店的定位,他就十分想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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